许逸申根本听不进旁人的话,他情绪激动,哭着连抽自己好几个巴掌,趔趄着摔倒在地,许邕紧张的要去搀扶,他索性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任由眼泪肆意的流淌。
许邕受到情绪感染,哭丧着脸看向许知意:“阿姐,怎么办啊!”
许逸申不知哭了多久,最后竟呜咽着晕过去。
青山把人背出来时,赵娇娥脸色吓得发白,急急追问道:“怎么了这是?大人怎么了?哎呀,这身上衣服怎么还湿了?大人该不会是突发什么疾病吧?”
她声音里已染上悲伤。
许知意轻咳了声:“没事,思念我娘亲而已。”
提到楚宁,赵娇娥自觉失声,以前楚宁活着的时候,府上没人记得她,现在楚宁去了这么多年,许逸申还做什么今天整出这副样子来?
有什么事值得哭的这么伤心?
她隐约觉得不安,可等不及再问,许知意已经领着许邕离开。
赵娇娥张罗着让府上大夫来了趟,确定许逸申只是伤心过度,并非生了什么疾病,才稍稍宽心。
“大姑娘啊,”她笑盈盈的走上前,轻拍许知意的肩膀,关切的道:“老爷这里有我看着,你带着邕哥儿吃点东西去,你们两个也慌张了大半天,说来也怪,今天老爷怎么哭成这样?”
许邕没搭理她,许知意轻哼了声,说道:“不是说因为思念我娘亲么,怎么还问,真不信的话等阿爹醒来,你自个再问不就得了?”
她说完翻着白眼,扬长而去。
赵娇娥在身后气的咬牙。
这小贱蹄子现在真是越来越摆谱儿了,眼瞧着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再过几天要你好看!”赵娇娥咬牙切齿的想,看到还在一旁干巴巴杵着的许兮菀,忍不住火气上涌:“你还愣着做什么?不吃饭啊?我怎么发现你最近神神叨叨的,总是一副迷糊样,让你来看你阿爹,你来了就像是定住了似的,没看到人家许知意怎么做样子的吗?”
许兮菀近来不适,晨起黄昏时会干呕不止,饿得快但是闻着饭香便觉反胃,她被折腾的精神不济,人跟着也变得比平常呆滞。
“阿娘,爹爹没事吧?”她像个陀螺,拨一拨转一转,赵娇娥提到,才像样子的问两句:“大夫来过了吗?”
“……”
赵娇娥差点被她气过去。
说这两句话还不如不说!
“你给我滚出去!”她指着她骂道:“别让我看见你,看见你就想骂你!滚出去!”
好端端的姑娘,怎么跟着鲁恪后变傻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多,赵娇娥前不久被晴婆搅乱心情,后又天天见不着许兮菀,很多话只能憋着。
本以为许兮菀和鲁恪应该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今天看到她状态不对,才觉得等这段时间过了,一定要好好问问,趁早为婚事做打算。
谁知没想到,当天夜里就出了事。
许逸申犯了梦魇,半夜吓醒,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床边趴着的女人时,先是一怔,随后勃然大怒。
他毫无征兆的发飙,一巴掌抽到赵娇娥的脑袋上,赵娇娥当真是叫着惊坐起身,捂着后脑勺愤怒的看过来,见着是许逸申,人跟着似终于睡醒了般,表情抽搐了几下道:“老爷,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噩梦吓住了?!”
“出去!”许逸申大叫道:“你给我出去?!”
见她还不动弹,许逸申气急败坏,猛地抓起枕头,用力朝她砸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赵娇娥躲闪不及,硬生生又挨了一顿打,说不生气是假的,但再生气也得忍着。
她眼泪汪汪的望着,无比委屈的道:“老爷,你怎么了啊?我是娇娥啊!您醒醒啊!”
“说的就是你!给我滚出去!”许逸申吼的两眼发红,就像是一头暴怒中的野兽,乍看仿佛走火入魔一样,嫁给许逸申这么多年,赵娇娥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一时之间也顾不得哭,吓得瑟瑟缩缩站起身,逃跑一样的冲出门外。
她的心跳的飞快,屋外的冷风,吹得面上的眼泪都凝固了般,她身体打着颤,心里却烧着火,越想越觉得自己活的窝囊。
这叫什么事!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难不成真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吗!
赵娇娥恶狠狠的回头看了眼,一路咒骂着回别院,然而她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不讲道理。
她前脚还没走到院子,后脚身后就有一群家丁追过来,为首的人是管家,他面色如夜色一样沉,手一挥就叫人把她围住了。
赵娇娥不明所以,本就挨了两顿打,火气正旺盛,没想到还有人敢在这时候来找她的不痛快。
她厉声发脾气,说道:“大晚上的都不睡觉,你们做什么?来我跟前示威呢?你们都算什么东西,没睡醒还是疯了?!”
自打许知意当家后,管家就没把赵娇娥放在心上过,就算面对着她的暴怒,他也面色如常,没什么波澜,只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夫人,大人说让您去外院居住一段日子!还请您现在就跟老奴离开!”
“什么?”赵娇娥不敢置信:“为什么?我根本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让我去外院住?不行,你们是在骗我,我不去,我要见老爷!”
她说完就怒气冲冲的往外走,万万没有想到,平时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下人们,这个时候明明看到她这么生气,居然还一动不动,根本都不让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