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要变天了。
许知意从司征尘处回来,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梦里尸骨堆积成山,血流成河,士兵们叫嚣着冲破了城门,热闹的街道眨眼成人间炼狱。
百姓之命如蝼蚁,成了皇室子弟相争之下的牺牲品。
她在梦中奔走呼号,疲于逃命,夜漫长而漆黑,似是望不到尽头。
许知意每次都惊醒,糟糕的精神状态,很快被许邕察觉。
许邕神色严肃,绷着下颚问道,“阿姐,出什么事情了?有什么事你同我说,别自个担着。”
“只是没睡好,做噩梦罢了。”她说的不算假话,见他还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个,又继续笑着劝道,“今晚回去找大夫开些安神的药,吃吃就好了。咱们今天快些,把这些馒头都分发出去。”
京城里的流民越来越多,完全没有消减的趋势。
除了许邕,京中还有其他商贾,也纷纷站出来,齐心协力救济涌进来的流民。
百姓们对匈奴侵犯一事议论纷纷,破口大骂有之,痛恨诅咒有之,恨不得挫骨扬灰有之。
西凉得之不易的和平宁静,不过才只有区区二十年!
任何破坏百姓安定日子的人,都注定要被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当今圣上司持得知守城将军弃城而逃,大发雷霆,下令株连九族,可见其震怒非常。
朝廷随后派出一名新大将去守城,然而结果不容乐观,西凉仍是节节败退,边关等地噩耗频传。
反观匈奴,在打破西凉国门后,士气大振,势如破竹,一路南下,锐不可当。
至今已经连下六座城池。
整整六座城池啊,足足有万里土地,都落入了贼人之手!
西凉上下群情悲愤,民意如潮水般汹涌,不可置之不顾。
司持急的焦头烂额,喜怒不定,太子司宇珩侍奉左右,日子很是煎熬。
谁都没有顾得上陆家。
司宇珩知晓,眼下是立功的好时机,但他手边并无什么可用之人!
要知道,西凉自打二十年前推行休养生息的政策起,朝廷便开始重文轻武。
大兴科举,选拔人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凡家里有条件的,都让孩子上学堂念书去了。
根本没有培养过带兵打仗的人才!
倒是还有早年跟着先祖们打江山的将军,但死的死,老的老,退隐的退隐,着实不可再用。
仔细筛查下来,近些年能够拿得出手的屈指可数。
那些混迹军营的将军,没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们多是文官调过去的,只会之乎者也,怕是连刀都举不起来。
指望他们上战场,不如直接把土地和百姓双手奉上。
司宇珩是真心想为司持分忧解难的,可他毕竟也有自己的思量。
如果非要他推荐几个人带兵,倒也不是不行。
太子妃的两个弟弟,幼时就对兵法阵法感兴趣,一直私下里在军营中受训,小有所成。
他有心推举他们上阵杀敌,又担心他们只是纸上谈兵,届时没能打胜仗,他再到受父皇责备。
司宇珩进退两难。
他决定再沉住气,静观其变,同时明里暗里的将司征尘给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