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没问他早上去了哪里,因为知道他有许多事要做,做的都是大事。
他不方便同她透露,即便他愿意说,她也不愿意听。
她听了总会担心不已,徒增烦恼,索性从一开始便不知道,也就省了这份心思。
许邕将房间留给二人,他自然而然的圈住了她,吻了吻她被风吹红了的鼻尖。
“明天还要去拜年吗?”他说,“去的话穿厚点。”
“恩。”许知意鼻尖,因为他的吻开始发烫,心思也飘摇,“你今晚就走?”
“等下就走。”他说,“哄你睡着就走,这回可没有不辞而别,所以娇娇不许哭鼻子。”
许知意沉默的垂下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她下眼睑上落下一排淡淡的阴影。
“不哭。”她回答说,“没有哭,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说不准。”陆廷野摸了摸她的秀发,诚实的回答,“得看战事如何。”
“那可以尽快吗?”她殷切的抬头,水汪汪的眼里满是柔情,“可以平安回来吗?”
“不平安回来,怎么娶你?”陆廷野亲了亲她眼睛,“别担心,我不在京城之中,你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战事顺利,听到捷报频传的话,便找个借口偷偷出京待上一段日子,我若能平安归京,定会去寻你。”
许知意并不蠢笨。
她迅速反应过来,警惕的道,“你在担心司征尘……”
陆廷野的软肋是陆家及她,陆家名存实亡,陆景丰与陆心水远在碧洲,且有人暗中照应。
这样一来,想要控制陆廷野,必然是要拿捏她的。
“知道了吗?”陆廷野捏捏她的肩膀,叹息着道。
他是愧对许知意的。
陆家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打得他措手不及,以至于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好好筹谋。
其中就包括许知意。
让她卷进陆家的事情里来,并非他本愿,将她就这样留在京城,也不是他的计划。
他是她的女人,应在他的羽翼下得到庇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独自去面对未知的风雨。
“许府外有我的人,他们会保护你。”陆廷野说着,这大概是唯一的慰藉,“我会早点回来。”
许知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她不清楚睡着了还是没有,因为总能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
“睡吧。”
陆廷野遮住她的眼睛,温声说道。
许知意乖巧的点头,就好像不知道醒来后他会消失一样。
夜色茫然。
街头还洋溢着节日的喜庆,三三两两喝的醉醺醺的人,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晃荡。
陆廷野一路西行,见到了侯在城墙下的男人,吹了声口哨,清脆声婉转间,他们跃过墙头。
两匹骏马,在沉沉的夜幕中飞驰。
越是往北走,尘土越是嚣张。
到达畿州,只见沙土漫天,百里平地荒凉而壮阔,高达百尺的城墙,屹立在狂沙与黄日下。
陆廷野扫了眼不远处驻扎的军营,哂笑着戴上斗笠,遮去了大部分容貌。
他们刚进城没多久,军营里的某一处帐子里,司宇珩刚刚睡醒。
自打来了畿州,他堂堂太子爷就被拒之城外,频频求见那位神武大将军,请求无一不被驳回。
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放在京城里,他司宇珩想见谁,谁不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怎么到了这畿州,反倒是他求着见别人,别人还不搭理?
这神武大将军,莫不是打了一场胜仗,还真把自己当成个角色,开始同他摆谱儿了?
司宇珩坐在床边,越想越生气,忍不住狠狠啐了口。
他可没吃过这种瘪,没碰过这种壁,没受过这种气!
什么东西!
“来人!”司宇珩气急败坏的叫道,“来人啊!来人!”
席苍掀开帘子,匆匆走进来,他带起一阵北方的寒风,似乎还卷着尘土的气息,干燥而凛冽。
“殿下,您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