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盛开进来,张升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脸的委屈就更明显了。
“大哥,你给评评理,我给这位大姐摸骨算命,她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给了我一巴掌,说我是臭流氓……我堂堂桃花山道士,难道会是流氓吗?”
女人不服气:“谁是你大姐……”
盛开已经基本清楚情况,不过他无法判断张升究竟是有意占便宜,还是真的无意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这种事,在这里也不好争辩出一个清楚明白来。
不过看围观群众那种义愤填膺的神情,八成这位道爷的确是咸猪手了。
张升见盛开来了,有人撑腰,脖子更加梗得厉害:“道爷算出你今天有血光之灾,让你赶紧回家趋避,你不信,反而说我耍流氓,你就是想赖掉我那点卦钱……”
女人怒声道:“本姑娘好好的,怎么可能有血光之灾。你好端端的咒我也就算了,还在我身上乱摸,你这臭流氓还想要卦钱,我呸……”
盛开见这件事继续争下去,只会引来更多的人看热闹,赶紧说道:“这位小姐,我这兄弟这里有问题,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卦钱自然是不要了,你消消气……”
“那他摸了我,就白摸了?去洗浴中心摸一下还得100块呢……”
女人瞪着眼,一脸凶神恶煞的神情。
盛开愕然,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洗浴中心,但这摸一下100块的价格确实让他雷到了。
就面前这位,倒给他1万都不会伸手。
他诧异的看向一旁的张升,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能下得了手,这勇气还是可嘉的。
谁料张升居然点了点头:“确实……是100……”
盛开差点没两眼发黑,他居然这么清楚,看样子以前是去过了。
可他还装得那么可怜兮兮,连顿饱饭都吃不起,一件像样的衣服,一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这也太离谱了。
他隐约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道士看样子还真是一个大骗子。
不过,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继续留下来也只有让自己跟着张升难堪。
他赶紧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递过去,那女人很快接了,说道:“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饶了你,以后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把你送警务所去……”
随即,转身就要离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有人惊呼了一声:“血……”
盛开正要叫垂头丧气的张升一起离开,听到这一声惊呼,诧异转头。
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女人身上,而那个女人则一脸羞愤的低头看向自己的两条粗腿……
盛开的目光也转向她的那一双穿着肉丝.袜的双腿,惊诧的发现,一道鲜血正顺着她大腿内侧流出……
他还没反应过来,张升立即兴奋的说道:“贫道早就说过,你今天有血光之灾,你偏不信……”
盛开看到那个女人愤怒的转头,他赶紧一拉张升:“快走吧,还在胡说八道!”
两人仓惶挤出人群,向他停放自行车的地方走去。
身后传来几个诧异的声音:“我艹,这道士还真算准了……”
“不会吧,这也能算出来,看来是真有点本事啊……”
“也许桃花山道士的摸骨术就得这么摸呢……”
盛开哑然失笑,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反正这么摸骨,碰上男人还好说,碰上女人,谁不把你当流氓?
还好那个胖妞没有狮子大张口,只要了一百,要不这冤枉还真不知道向哪里说去。
两人离开了商业街,盛开推着自行车,张升垂头丧气的在一旁和他一起走。
“明明是我算准了,算对了,耍赖皮不给钱,还要了大哥100块……这城市怎么这么难混,看来,还是桃花山好多了……”
他一边走着,一边嘟囔,显然,这件事他还没有想通。
也是,别说这件事,前面的几件事,他没有一件想通的。
“师父教导我,下山后要与人为善,为人排忧解难,不可行欺诈之事。我事事都是遵照师父的教诲,可他们为什么都要把我当成臭流氓?这么大一座韩城,也就只有大哥懂我,知道我的苦恼了……”
盛开无语,我懂你?我懂个6啊!这样下去,我都要被你带沟里去,让你整成疯子了。
这些道理,和他是说不清楚的。
在张升的心里,代人拼气功,和小孩抢奶喝,给那几个老头当和事佬,那都是行善积德。就算是给那胖妞摸骨算命,那也是想凭着本事挣点钱,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可自己一片好心,怎么就这么难呢?
看着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盛开说道:“要不……你回桃花山去吧?”
张升猛然惊醒,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不回去,师父云游去了,说是三年之内不能回来,现在桃花山空无一人,你让我回去,早晚会寂寞死。我就不信,道爷我一身本事,在这小小韩城,还无法立足了?”
盛开摇头苦笑:我可没看出你有什么本事,更别说一身本事了。再说,这韩城可不小,放眼帝国,也是前五的大城市……
“不走就不走吧,以后你可别惹事了……”
“我没惹事,是他们不懂事……”
“……”
和他争论这个没有必要,只会浪费口水。
张升忽然挺胸说道:“大哥放心,我一定能混出个样子出来。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说了要还你的钱,还要让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好好惹惹这红尘,就绝对要做到。”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商业街到公司的距离并不远,盛开又十分熟悉路线,从一条小巷穿过去,很快就到。
可刚到小巷口,张升忽然迟疑了。
他停下脚步,举起左手,用拇指在几根手指上捏着,双眼微闭,踟蹰不前。
盛开诧异的看着他,淡然笑道:“别再装神弄鬼了,我可不会给你卦钱。”
这次并没有听他的,依然一副入定的样子,捏着指决,嘴唇微微蠕动,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看这模样,倒确实像那么一回事。
他微微一愣,并不急着喊他,看他究竟能算出一个什么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