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已到,天色昏暗,残阳西下,五千军士整装待发,齐聚在一起。
昌马与雷逍在一边窃窃私语后,随即提起身边戟刀,跨上一匹棕黄色骏马,银灰色的盔甲在余晖的照耀下,泛着暗红的光芒,远远看来,好似地狱来的猛士,气势威武,怒不可挡。
昌马扬起戟刀,怒吼一声,“弟兄们!落日之后就是我们替天行道之时,你我养精蓄锐数日,为的就是这一战!待我们杀进双桂县,切记不可滥杀无辜,抢夺百姓,他们与咱们一样都是贫苦人,但以郭敞为首的那些地主豪绅就不一样了,见了他们,格杀勿论,凡作战勇猛者,必有重赏,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在是肆意被人凌辱的贫农,你们是所向披靡的战士,解脱贫苦大众的英雄!”
昌马言罢,五千兵士高举武器,齐声怒喊,声势震天,士气高昂!
落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天边,苍茫大地上仅留下一丝光亮,五千起义军此时蠢蠢欲动,雷逍也骑上马,一杆钢枪背在身后,眉目锐利,深邃。
“三弟,四弟,我和雷逍带领一队骑兵先进城,你们紧随其后,咱们人数众多,一旦进城恐怕会出乱子。”
吴楠扛着凤嘴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大哥多虑了,能出什么乱子,就他们那点人还能翻天?”
鲍密一身竹简锁甲,背后背着一柄单手大刀,他摇头一笑,“三哥你误会了,大哥的意思是怕咱们的人作乱。”
昌马一笑,“正是,咱们虽拉起了队伍,但人心不齐,我怕他们见财眼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吴楠挠挠蓬乱的头发,一脸苦瓜相,“大哥,那怎么办?难不成他们也想一人分个娘们?”
雷逍本一直在观望双桂县的情况,等待探子回报,突然又听吴楠口吐污语,忍无可忍道:“大战在即,你怎么就想着美色,如此三心二意,怎么上的了战场?”
雷逍一通训斥,惹得吴楠一脸不痛快,昌马望了望摩拳擦掌,急不可耐的五千兵士,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三哥,好了,二哥也是为了你好,我向你保证不过半个时辰,就能拿下双桂县,到时你想怎样就怎样!”鲍密笑道。
远处跑来一朴素打扮的百姓,雷逍定睛一瞧,面露喜色。
“将军,都打探好了,县衙里除了几个留守的衙役捕快,其他人都回家了,街上只有两队巡逻的差夫,一队两人,手里没有家伙,至于那几个财主倒是守卫森严,大门紧闭!”
雷逍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那探子便离去了。
雷逍回过头,“大哥,是时候动手了!”
昌马坚韧的脸庞势如崇山,气宇非凡,他单手勒过坐下骏马,轻夹马腹,来到五千将士眼前,高声呼道:“众将士听令,一百骑兵先随我杀进城里,你们紧随其后,驾!”
一直在侧翼的雷逍高举钢枪,带着百余名骑兵呼啸而出,紧随昌马身后。
吴楠,鲍密则和其他小将领,领着余下步兵,井然有序的向双桂县进发。
昌马单手持着十几斤重的戟刀,一马当先,冲进了双桂县,此时双桂县主街道依然人流攒动,很多人还未归家。
只有在那些治安较差,匪患盗贼密集的地方才会宵禁,像一些大城,或者生活环境优越的地区,一直到亥时才会慢慢空寂下来。
街道上赫然出现一个骑着高头大马,手里还持着一把锋利的长柄武器,身上还穿着盔甲的人,这在平时是罕见的,而且明朝规定,一些大城内严禁百姓携带武器或身着盔甲,违令者严惩不贷。
小县城里倒是没那么严厉,只是平头百姓乍一看见这身行头,也是内心一颤,再看昌马来势汹汹,气势强硬,更是有些心虚。
一些眼尖的百姓,知道昌马穿的不是明朝服饰,暗暗汗颜,退到一旁,不动声色观察着他,而一些什么都不懂的百姓,只是围着他指指点点,既好奇又害怕。
昌马也是有些无奈,一进城竟被一群百姓围观,奈何他冲的太快,身后兵士被甩在身后,还不见踪影。
“娘,他是谁呀,看起来好威猛啊!”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躲藏在妇人身后。
那妇人轻轻护着小女孩,仰头看向昌马,眼神中尽显无知,但还是怯生生的回道:“可能是个将军。”
小女孩拉着她娘的衣袖,像昌马投以羡慕的眼光,满是崇拜。
昌马咽咽喉咙,听着身边的人指指点点,心中慢慢起伏,他坐下骏马却显得很是急躁,鼻息极重,两只前蹄不但的刨着地。
他拉着缰绳轻轻抚了抚马脖子,试图让它安静。
这时两个差夫发现这里的异样,敲着锣跑了过来。
昌马一看情况紧急,再回头,竟还未看到自己的兵士,连雷逍的马也没追上他!
这......
他轻轻抚了抚浑身燥热的坐下马,心里既有些高兴,又有些自责。
眼看着两个巡逻差夫奔上前,围观的百姓自发散开,一些识趣有见识的人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匆匆离开了。
但大部分人还留在昌马周围,显然有越聚越多之势。
这让昌马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这些百姓非但不怕他,还对他产生了好奇!
响彻街道的锣声将更多的目光拉到了昌马附近,两个差夫与昌马仅二十米之隔时,他们站住了,一时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