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饶命,女侠饶命!”那人躺在地上,忍着痛求饶道。
韵律将注意力又放在另一个人身上,那人惊恐的双目与之相对,二话不说,噗通也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几里外有一村子,里面有一郎中会看外伤!”
韵律一步上前,抓其他的勃领叫喊道:“怎么不早说!”
“我......我不敢说......”那人浑身颤抖着。
“给我站起来!”她一把将他拎起,两眼燃着熊熊烈火。
那人腿脚发软,刚被提起,又歪倒在地上。
韵律气急,拔出剑搭在他脸边,“站起来,带路!”
“好好好......”他畏手畏脚的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人,只见他们要么埋头倒地,要么对此熟视无睹,只图自保。
“敢骗我,杀了你!”韵律收回剑,恐吓道。
“不敢,不敢,女侠随我来。”那人冷汗直流,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瞥向韵律。
韵律抱起受伤的云芳,紧跟在后面,忧心忡忡。
“你能不能快点走!”韵律见他两步一回头,目光猥琐,吼道。
他不敢再怠慢,竟小跑起来,韵律身轻如燕,即使抱着云芳,依旧健步如飞,跟在后面毫不费力。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领路的强盗站在一户人家外忽然客气的叫道。
韵律见他如此谨言慎行,大跌眼界,一脚踢开那户人家的栅栏门,闯了进去,后面的强盗大吃一惊,连忙也跟了进去。
只见屋内漆黑一片,没有声响,韵律扭头看向他,狠厉的问道:“郎中呢?”
“郎,郎中可能睡觉了......”他心里没底,解释道。
“把他叫醒!”
韵律看着昏迷不醒的云芳,难掩悲伤,哑着嗓子吼道。
他不敢不从,对着房门一顿狂砸。
没过一会儿,屋内亮起一盏灯,一个羊胡子老头的身影映了出来。
“谁啊?”屋内传出老者沧桑无力的声音。
“咳,赵家大爷,是我!”那人站在门口,彬彬有礼的回了句。
屋内郎中显然听出了是谁,不紧不慢的回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那个,你先开下门,有人来看病!”
韵律见他俩一来一回,像唱戏一般,急不可耐,抱着云芳走过去,一脚踢开房门,屋里老头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一个跟头翻到在地。
“你是郎中?”韵律见地上躺着一个老头,面黄肌瘦,身材短小。
“你是谁啊!”老者捂着腰痛苦呻吟着。
门口强盗连忙上前扶起老者,俯身对他小声心虚道:“您先别管她是谁了,那姑娘后脑勺被小二子砸了一闷棍,咱们若不想惹麻烦,赶紧给她瞧了病,让她们赶紧离开。”
老者一手扶着腰,小眼一翻,不敢相信的问道:“你们又去了?”
那强盗一脸悔意,“您快别说了,赶紧瞧病吧!”
老者抬眼望了一下面如鬼煞的韵律,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伸出干枯的手,“把她放在那边的床上。”
韵律迟疑了片刻,盯着老者,又看向那强盗,那强盗勉强挤出一笑,“女侠,您放心吧,这会儿你也找不着其他郎中了。”
韵律守在昏迷的云芳身旁,寸步不离,老者气定自若,踌躇满志的给云芳包扎好,谨慎的对韵律说道:“无妨,只是点皮外伤,休息休息就好了,不出意外,你们明日就能走了。”
韵律狐疑的看着老者,一转眼一把抓过旁边贼眉鼠眼的强盗,“这就结束了?”
那强盗瞬间低声下气道:“女侠莫慌,女侠莫慌,他都说没事了,肯定就是没事了!”
老者见韵律怒气不减,也不敢劝阻,只是说道:“你不需担心,这姑娘脑后抹了上好的创伤药,并没有留下淤血,我估摸着她现在已经有意识了,只是为了她好,还是不要招呼她,让她好好休息到明日。”
韵律斜了一眼老者,老者回以微笑,她只好作罢,放开那强盗,独自守在云芳身旁。
那强盗一个劲给韵律赔礼,还在老郎中这里给韵律煮了小米粥,云芳期间醒了过来,见师父就在身旁,激动得热泪盈眶。
“师父。”
“芳儿,你别说话,这有点稀粥,我来喂你喝。”韵律松了口气,云芳终于醒了。
云芳后脑还是生疼,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龇牙咧嘴的说道:“真疼啊,师父。”
韵律宠溺的摸着她的手,安慰道:“疼就对了,没了知觉那就坏了,来,趁热喝了这粥。”
云芳痛苦的叹了口气,躺在床上环顾了一圈,简陋的茅草房映入眼中,“师父,这是哪啊?”
“师父给你找了个郎中,你放心修养,等明天一早,咱们就动身。”韵律微笑着。
云芳吃痛皱眉,忧虑道:“那些强盗呢?”
韵律鄙夷的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强盗,回头安慰她道:“他们都被为师赶走了,一群村野山夫而已。”
云芳神情缓和,看着她师父欣慰笑了笑,沉睡过去。
天刚蒙蒙亮,屋外的一切还在沉睡中,云芳与韵律推门而出,那个强盗被韵律强制拉了起来,此时哈切连天,伸着懒腰,睡眼朦胧道:“女侠,一大早您要干什么去啊?”
韵律一把拉过他的衣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来历,我的马在哪里?”
那强盗只觉得莫名其妙,“女侠,我不懂你的意思。”
“少装傻充愣,骑走我马的人和你们不是一伙的?”韵律瞪着他道。
那强盗陷入沉思,挠挠头道:“不知女侠说的是谁?”
“我怎么知道是谁?”韵律一把抓过他,“手中剑带着剑鞘横在他脖子上。”
那强盗顿时吓得一激灵,双手不自觉的举过头顶,“女侠饶命,我真的不知道是谁骑走了你的马......”
“你们不是一个村的!”韵律不敢相信道。
“女侠明察秋毫啊!我们不是一个村的,都是刘老大找的人,哪里的人都有,周边村子,还有不少逃荒的!”那强盗举着手颤抖着声音说道。
韵律放下手中剑,胸中郁闷。
云芳头上缠着白布,眉头一紧,“师父,咱们的马呢?”
韵律无言以对,长吁一口气,“算了,算了,马算要不回来了。”
她转头问那强盗,“这里距太原城还有多远?”
那强盗小心翼翼的回道:“走大路的话,大概要几十里地。”
“还有几十里地?”韵律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那强盗唯唯诺诺的回道:“女侠息怒,我也是如实回答,不过我倒知道条近路。”
“什么近路,有多近?”韵律问道。
“十几里山路,期间要经过两条河和一个土匪聚集的山寨。”那强盗心虚的说道。
云芳忌惮的说道:“师父,山路不好走,还要经过别人的地盘,怕出什么意外,咱们沿着大路走,虽费些时间,但还能保证安全不是?”
韵律皱着眉头,思量片刻,“这年头哪有什么安全可言,无论是走大路,还是小路,你自己看,周边种了一辈子地的村民都能拿着棍棒打劫过往行人了!”
那强盗心虚胆寒,小声嘟囔道:“您也知道我们贫苦,终日食不果腹,若不去打劫,我们这一家老小迟早饿死。”
云芳闻言怒上心头,呵斥道:“你们有手有脚,干些打家劫舍的鬼差事,还有理了?”
“女侠,你这一路走来,也应该看得见,这几年各地闹旱灾,地里的粮食还没草长的茂盛,人要活命,首先带吃饱吧,吃都吃不饱还怎么活?我倒是年轻力壮,少吃两顿无所谓,您也看见了,昨晚我把老郎中家里仅有的小米给你们煲粥了,他怎么办?路边的野菜都被挖光了,林子里的野兽也都跑进深山老林了,就剩几只牙缝都塞不满的家贼还留在这里,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那强盗把心中所怨一口气吐了出来,两人沉默不语。
云芳动了恻隐之心,“师父,那老人家也太惨了,仅剩的口粮都给咱们了,要不......”
韵律不屑说道:“鬼知道他说的真假,再说了,因为他们,咱们丢了两匹马!”
那强盗神情激进,伸出一只手发誓道:“我若说谎,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师父......”云芳语气低下,求情道。
韵律眉目严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昨晚你的遭遇就是血的例子,我若不在你身边,你想过后果吗?”
“这......”云芳无言。
韵律向那强盗打听了近路,带着云芳转进林子的小路。
云芳和她在林中穿梭,一路上除了飞鸟,几乎不见走兽的踪迹,路边小路到处是人走过的痕迹,坑坑洼洼的土坑随处可见,两人爬至半山腰,忽然远远看见一背着土筐的老妇人。
云芳还是放心不下,劝道:“师父,这山路人迹罕至,真要碰到杀人的土匪强盗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