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窃听贾余与卫所兵谈话的几个神秘人一直隐于应天城中,他们褪去一身的江湖气息,伪装成老百姓的模样,还将兵器藏于他处,外表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然而他们却一直紧密打听关于沙仞的事儿。
数日前,李元素重击沙仞,他们便隐在暗处观察,虽然出了点意外,沙仞被其他人救走,但这几个神秘人却没有放弃自己的计划。
城里的百姓难得几天清闲,虽然官府再三隐瞒,然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城内百姓早已得知是卫所的李大人亲自诛杀了走火入魔之辈,实乃百姓之幸,国家之魂!叫好声一片。
城外数不尽的百姓流离失所,身患疾病,苦不堪言,城内因此事却大有生机勃勃,欣欣向荣之态。
尊贵奢华的门脸,镶嵌着金光闪闪的虎头把手,细腻丝滑的石砖无缝堆砌成高墙,两个膀大腰圆,衣着光鲜的家丁同样光彩照人,单看表面,即可知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郭大小姐别来无恙,几日未见,容颜更是令在下咋舌,堪比天上仙女,人间罕见。”
李元素一改坚韧硬气的嘴脸,满脸挤着褶子,对一貌美女子奉承道。
“李大人一介武夫也懂得甜言蜜语得人心,哪向某些知府倚老卖老,嘴脸可恶。”
李元素一听这话,很是别扭,但面不改色,继续说道:“那吕澄一把老糊涂,惹得应天城所有人恶他,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还是李大人深明大义,我又岂会与一老态龙钟的顽固计较?”
李元素笑脸如花,“正是,正是,还不知大小姐找我来何事?”
原来能让李元素如此低声下气之辈不是别人,正是向榕进城那日碰撞的富贵小姐,这富贵小姐生的一副皮囊赛似天仙,声音甜美,身姿绰约,乍一看,还以为哪家未出阁的姑娘,然而稍微有深入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郭姓小姐绝不是什么二八佳人!少说也有三四十岁了!
但依然保持二八年华不得不说是一怪事,只是别人即使心中有怀疑,又有几人敢去触这个霉头来质疑,那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李大人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本小姐一直想请大人来叙叙旧,可惜大人日理万机,不得空哦。”郭姓小姐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一股茶香飘出,沁人心脾。
李元素干咽下喉,勉强一笑,“大小姐此言真是折我寿命,我李某人哪敢不应大小姐的约,可能是哪个不长眼的混球没把您的话传明白!”
郭姓小姐盈盈一笑,放下茶壶,轻掩樱桃口,一双虽白皙却有些结实的手掌露出,自幼习武的李元素当然知道这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大小姐”平日根本没有做什么女红一类的轻巧活,八成在做什么重活,而有传言,她不仅容貌应天第一,武功同样是深不可测,让人忌惮。
“我也不惹李大人不开心了,今日邀李大人前来,特地是想犒劳一些李大人的。”
李元素闻言一愣,有些出乎意料,虽说是犒劳,不知为什么他高兴不起来,但还是强颜欢笑道:“李某受宠若惊,不知大小姐为何无故要犒劳我呢?”
“诶,李大人谦虚,应天城都传开了,您亲率几千精兵,手刃那江湖败类,为民除害,岂能如此低调。”
李元素一听,内心一抖,连忙摇头道:“大小姐,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而且这事吕大人也说了,不宜声张,我们都是暗中行事,就是怕惊了城内百姓,引起恐慌,更不想惊动更多不知情的人。”
“哦?”郭姓小姐露出一副委屈可人的样子,“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不不,大小姐盛情相邀已是李某偌大的荣幸,实在不敢过多要求,还请大小姐舒心。”李元素吓了一跳,凭他这么多年和她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若是惹她不开心,没什么好果子吃,这是一个极其爱记仇的人。
“那好吧,我也不强人所难,只是我比较好奇李大人是如何将那做火入魔之辈诛杀的,我可是听说那种人非同小可,绝不能以正常人去对待,他们没有感情,没有疼痛,没有记忆,空有一颗杀人的心,而且大多走火入魔之辈都是一顶一的武林高手,想比李大人在诛杀他之时,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吧?”郭姓小姐好奇心十足,清澈出水的眸子羡煞旁人。
“这......”
李元素发了慌,首先他跟本没杀掉沙仞,其次听她口气,是要听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故事里的走火入魔之辈还很厉害!而他面对“沙仞”时,并不觉得他很厉害,若不是手下亲眼看见那沙仞肆无忌惮的“杀戮”,他真的要怀疑自己打错人了!
更重要的是,他可是听说走说入魔之人都神志不清,犹如野兽,而且双瞳要么红要么黑,可是如果他没记错,他交手的那个“做火入魔”之辈好像有一对正常的眸子......而且与之前的形象有点差异,曾有线人报,他缺了左臂?
只是......他确实杀人如麻......
李元素想起沙仞在他队伍之间“大开杀戒”的场面,愤恨涌上心头,“那贼确实如传言般,杀人不眨眼,只不过我人多势众,又有我亲自上阵,他势单力薄,几回合下来,便无法继续在这世间祸害苍生了!”
郭姓小姐虽然对故事的长度有些不满意,但从结果来看,露出笑容,“李大人不愧是护国之军,武艺高超,胆识过人,小女子佩服。”
李元素老脸一红,尴尬一笑。
“不过......那走火入魔之人的尸首在哪,可否交给我?”郭姓小姐似笑非笑,一脸怪相。
李元素看她一眼,不觉毛骨悚然,转念一想,他到哪给她弄这具尸体去?还有,她要这尸体干什么!
“大小姐莫开玩笑,贼人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而且这么多天了,天气炎热,就算留下来也臭了,早些日我们就把它烧了。”李元素轻嘘一口气,圆了过来。
郭姓小姐难掩失望,噘着嘴道:“这都怪李大人平日里见不到人,若是你早两天来,我不就见到这具尸体了!”
李元素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对一具尸体如此执着,疑惑虽疑惑但是不敢问,只好不断赔不是。
“实不相瞒,大小姐莫怪李某之前有所隐瞒,其实前几日我除完贼人便秘密接到圣旨,出了趟应天城,至于为什么,大小姐还是不知道的好。”李元素怕她不依不饶,只好说出实话。
“出城干什么?”
李元素显得为难,“这是皇上密旨,恕李某不能当众说出。”
“算了,什么事,我也不感兴趣,诶,可惜了那具尸体......”
郭姓小姐莫名对那具尸体感兴趣,李元素猜测她就是找他要那尸体的,兜了这么大一圈子,还没要到,她不会记仇吧?至于什么犒劳的事儿更是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