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是魔鬼,老江湖金犹在可不会随便去触来历不明的霉头,他眼睁睁看着向榕从黑白二人中间穿过,心中短暂的波澜瞬间平静,他注意到,那两个人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此地自然不宜久留,便偷偷离去了。
向榕轻而易举的穿过二人,自己也很意外,他们居然对他熟视无睹。
他管不了那么多,沿着长满苔藓的破石头路一路狂奔,心中不断默念,千万不要出事啊!
隔着好远,断枝残垣之间,一个光鲜的小竹屋冒着袅袅炊烟,向榕悬着的心安然放下,猜着二人可能正在做饭。
“你回来了,蘑菇呢?”小梓花见向榕空着手,行色匆匆的模样。
他见小梓花还在与小狗玩耍,松了口气,无奈挠挠头,尴尬笑道:“篮子送给师公装豆腐了,白忙了一上午。”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又碰见他了!”小梓花对金犹在,是一万个讨厌,小小的圆脸闪烁着青春朝气,一瞬间黯淡不少。
“哈哈,郑前辈呢?”向榕立马冲进屋,发现郑前辈竟然不在屋内。
小梓花一手逗着小狗,一手指了指旁边的竹林,“师父说他练功去了,可是锅里还煮着饭,真是奇怪,有一会儿没回了。”
向榕当下意识到不妙,身体如利箭出弦,一个箭步冲进里屋,将自己的腰刀从床铺下抽出。
小梓花听见有动静,猛地站起身,两只小辫甩了甩,对屋里的向榕问道:“你拿刀干什么?”
向榕脸色骤变,一改之前的憨样,严肃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动。”
“倒底怎么了,师父怎么了,你要去干什么?”小梓花见过向榕这个样子,那还是他们未出村面对几个土匪的时候,她心里顿时警觉,不断追问道。
向榕额头一紧,将刀换到右手,浑身散发凌冽寒气,扭过头,刻意压低嗓子道:“你躲好,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事情不会太好,我会和郑前辈一起回来,你看着点锅,饭别糊了。”
小梓花不再追问,两只小手微微有些抖动,她看了看一旁的木头刀,娇小的身躯涌出一股能量。
“你不能去,留在这保护好这些小狗。”向榕意识到小梓花的变化,嘱托道。
“可是......”小梓花并不甘心,想一起去。
“这不是你能面对的,不,这不是现在的你能面对的,乖乖听话,小狗狗们需要你照顾。”向榕露出笑脸,随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竹林。
小梓花呆愣的站在原地,脚边的小狗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纷纷蜷缩在她的脚边。
腰刀又被向榕换到左手,右手时刻准备着抽刀而出,他想着既然郑前辈说过,看守他的不止一人,那么除了那一黑一白,肯定还有未知的人来寻郑前辈。
他为什么如此笃定郑前辈是被人叫走了,除了反常的一黑一白,还有那已经翻腾的热锅,再就是郑前辈曾讲过,中午的时候最好稍作休息,为下午积攒力量,所以郑前辈从来不会在中午去练功,这显然是应付小梓花的借口。
两步并成一步,汗珠已经留下,竹林里并不阴凉,只是少了天阳的炙烤,向榕不敢放松警惕,不断追寻郑前辈留下的痕迹。
几根折断的竹子赫然呈现,他停下脚步仔细查看,竹子上整齐的切割痕迹触目惊心,细小的水珠还在断痕表面,这是刚刚被切断的。
这下子向榕的神经彻底紧张到了极点,如果说刚刚只是推断,那么现在铁证就在眼前,好在他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又根据竹子被切断的数量和周边的印迹可判断,打斗者不过两三人。
更加不能懈怠,向榕踩着地上稀松的竹叶,疾步向前,跑了未多时,耳边传来清脆的铁器碰撞声。
他咽了咽喉咙,快速断定了方位,还未走近,他便发现不远处一人正在与三个人对打,他不清楚状况,只能先躲在一处灌木后观察。
其中一人确实是郑前辈,只见郑前辈并未拿他的蛇皮刀,而是以绿笛为武器,虽说只是握个笛子,却与对面三人你来我往,不落下风,这让向榕吃了颗定心丸,毫无痕迹的继续隐匿在灌木丛,以备随时出手帮助郑前辈。
再看对面的三个人,虽然面目不清,从身段可以辨别是三个婀娜女子,长长的马尾辫,色彩艳丽的紧身束衣,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啊?
向榕一时间有点迟疑,不会是郑前辈去欺负别人三个姑娘家家吧?
他故意隐着气息,说实话,他并不了解郑前辈的为人,更不知道他的过去,他和他师父夏侯义一样神秘,他师父可以将秘密一直烂在肚子里,哪怕是自己发现了,他也不会承认,这种做法,其实真的很令人伤感。
一时间,向榕竟看的津津有味,他知道郑前辈很厉害,但真刀真枪毫无保留的实战与练习不可相提并论,尽管对面三个人,郑前辈一根绿笛不仅从容应对,肉眼来看,似乎一直站着上风,这让向榕越发怀疑三个女子才是被欺负的对象。
可是外面的一黑一白绝不是善茬,不出意外,这三个人就是他们的同伙。
向榕手里的腰刀紧紧握着,刀把已经提在胸口,随时准备出手相助郑前辈,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郑前辈一直在上风,凭他自己的经验,如果郑前辈手里的绿笛换成蛇皮刀,这会儿三个女子已经落败。
但为什么郑前辈要拿绿笛而不是蛇皮刀?
正当向榕还在灌木丛里参谋四人的打斗时,他身后出现一人,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嗤笑道:“诶呦呦,快看呢,这里藏着一只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