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冻得苍白的脸上,几道手指痕迹十分清晰,嘴唇也冻得乌紫,裹着一件窄小的棉衣夹子,蜷缩在叶宸身旁。
众人瞧见了都纷纷摇头,这孩子分明是冻坏了,却说玩出了一身的汗,看来,果真如九公主所言,清平公主有意刻薄庶子庶女。
这些人,并非是觉得叶天可怜,摇头不过是因为觉得清平公主做得太上面了。俗话说,宁可让人知,莫要让人见,刻薄庶子庶女的名声一旦传了出去,她清平公主颜面何存?
伯候夫人素来心慈,见此情况,不由得蹙眉说了一句,“这孩子也着实可怜,生母早死,公主又要打理偌大的国公府,忽略了也情有可原,只是恶奴可恨,竟敢瞒着公主刻薄主子,这种下人,若在我伯候府,势必是要拖出去打杀的。”
清平公主眸色一冷,陡然勃然大怒,“来人啊,把这不尽心的奴才拖下去杖打二十!”
奶娘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却不敢求饶,她是知道清平公主的手段。
只是方才若不是二小姐阻拦,她已经带走了三少爷,怎会惹出这么一档子乱事来?
想到这里,她恶狠狠地瞪了叶宸一眼。
叶宸落落地站立在石阶下,风扬起她玉白色的裙裾,漫天的雪花映入她的眸子,两汪漆黑仿若是含了冰一般透着彻骨寒冷。
奶娘一惊,再看的时候,她眼底的寒冰尽然不见,取而代之满眼的委屈和惊惶。
奶娘被拖了下去,远远,可听到凄厉的痛叫声。
清平公主着实心烦,接二连三的事儿闹得宴会尽失意味,她也没心思回去喝茶,转身道:“本宫有些头痛,先失陪了。”
她交代了二房的梁氏招待客人,便领着人走了。
清平公主踏上石阶的那一刻,叶宸微微福身,“恭送母亲。”
清平公主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然后步伐从容地离开,高贵,大方,皇家天女的典范。
九公主见闹剧没了,不由得嗤笑一声,“皇姐越发受不得气了。”
二夫人梁氏见状,淡淡地对叶宸道:“还不赶紧领弟弟回去穿衣裳?”
叶宸故作惶恐地道:“是!”
她牵着叶天的手,缓缓地登上阁楼。
阁楼风大,她命小灵回去取叶天的披风,然后抱起叶天,静静地望着院子里,府中家丁正在杖打奶娘。
因是公主发了话,所以家丁自然卖力,婴儿手臂粗的杖棍,一棍下去,便能听到“噗噗”的闷响,那是透骨钝肉的疼痛。
奶娘纵然穿着厚厚的棉裤,也抵不住这力大无穷的家丁杖打,开始还能凄厉地叫唤,慢慢地便闷了声晕过去了。
那黄色的棉裤,渐渐有血液渗出,殷红一片。
有家丁端来冷水泼醒了她继续行刑,奶娘鬼哭狼嚎,哀叫声不断。
叶天到底胆小,看到这副情形,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身子,道:“姐姐,我不看了。”
叶宸放下叶天,伸手挽起叶天的袖子,那小小的手腕手臂,布满了乌紫的手印,是那恶奴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