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台乐将饶东萱让进房间里,把手中的文件夹放下,想要找点儿问题来问,但尴尬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该问什么好。 饶东萱毕竟是社交方面的熟手,情绪控制和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比台乐强多了,见场面凝滞,立刻恭敬而又直接地说道:“很感谢能给我这个面谈的机会,我相信自己的工作能力和综合素质是可以适应这份工作的,希望能获得这个机会。我相信自己,也请您相信我。” 台乐已经发现了饶东萱精致妆容掩盖下的憔悴,问道:“你近来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我看你似乎状态不是很好。” 饶东萱一愣,她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好吧,也对对方观察力的敏锐感到钦佩,她已经很注意地掩饰自己心力交瘁了,没想到还是被对方一眼就看出来了。既然对方直接问了,饶东萱也决定开诚布公,“去年的金融大崩溃中,我损失惨重,不仅工作没了,所有的投资也都血本无归,前半生积蓄的财富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之后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能卖的都卖了,收藏品、车子、房子,现在住在我父母家里。两个月之前,我前夫全家移民加拿大了。他把二奶三奶四奶都带去了,却将女儿丢给了我。我女儿今年十六,正是叛逆期,不大听话。而且离婚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跟着她爸的,突然跟我住在一起,又是挤在姥姥姥爷家,孩子的情绪也很不好。我很需要这份工作,也一定会拼尽全力将工作做好的。” 台乐尴尬地挤了一个笑容出来,但无论怎么看这都是非常猥琐的一个笑容,实在没办法,台乐这张脸上的肌肉群就是这样长的,无论怎么笑,无论是否真诚,看起来都是明确无误地挂着猥琐的标记。 饶东萱看着那胖脸上猥琐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妙的感觉,她瞬间产生出离开的想法,但马上就被她坚定不移地打消了,正如她自己说的,她需要这个工作,非常非常需要。 台乐知道自己的笑容会被人误会为猥琐,赶紧严肃表情,将话题定位到工作上:“我对金融方面不熟,完全不熟。需要你做的主要工作是协助我跟银行谈贷款,我相信你对这方面的业务应该不会陌生吧?” “是的,不陌生。”饶东萱立刻回答道,“我以前主要就是负责跟各大银行打交道的,除了最后一家是在公关部工作,也在资金营运部工作过。虽然我们更多的是与银行进行拆借业务,不过,几乎没什么差别的,拆借本身也是贷款的一种,只不过发生在同行之间而已,而且时间都很短,比如隔天,或者几天,时间长的不多。” “拆借也可以的吧?我们也有银行的。”台乐是真的不懂,“我们现在搞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 饶东萱立刻进入到职务角色,问道:“需要多少?周期多长?” 台乐愣了一下,回答道:“越多越好吧。” 饶东萱顿感失望,赶紧跳开这个容易陷入僵局的问题,询问道:“您是负责人事方面的吧?” 台乐摇头道:“不是,我不负责人事工作。嗯,其实我没有明确的——这个,工作划分,呃,就像是老麻将里的听用,需要是啥就是啥。目前这段时间里我负责来京都开会,主要任务就是申请拨款和搞贷款,这工作可能会间间断断地做一段时间。” 饶东萱一下子又来了精神,眼前这人不仅能决定自己是否能通过面试,而且就是自己以后的直接领导,还是一个大外行的领导。一般来说,内行很反感外行来领导自己,但外行如果自己知道自己不懂行,而且肯撒手,对下属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外行领导经常性在外地,那简直就太自由太方便了。同时也容易出业绩,出了业绩也不容易被抢功劳。 “如果你们自己有银行,同行拆借的确比贷款好办,不过同行拆借时限比较短,一般都在四个月之内,最长不会超过半年的。”饶东萱从专业角度分析,“但好处是办理比较容易,而且可以高频率操作,不停地借不停地还。关键是我们代表的金融机构要有足够的信誉,哦,我们代表的是横断山脉特别行政区银行吧?” 饶东萱来之前是做了功课的,将网络上关于第一纵队和横断山脉特别行政区的消息都找来梳理了一遍,尤其是金融相关的消息,那是一条都不肯放过的。饶东萱查到了横断山脉特别行政区有一家银行,名字就叫横断山脉特别行政区银行,但更多的就查不到了,网络上没有,找人询问也没人知道。 “是的。”台乐点头承认,“我们搞了自己的银行,所以弄贷款也有点儿难,央行看我们银行很不顺眼,想要捏死,呵呵,我们怎么可能任人揉捏!” 饶东萱眼角跳了跳。 台乐昨天也就贷款和拨款的一系列问题做了功课的,他问了宁豪,还有银行的一帮子人,多少也是有些知道自己工作有多难的,所以他也没有瞒着饶东萱,直言相告:“我们自己在发行自己的数字货币,所以触动了央行的逆鳞,想要搞贷款或者同业拆借都不太容易。” 饶东萱心脏极具跳动,她当然明白自己发行货币意味着什么,也同样明白了自己要接的这份儿工作有多难,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越是有挑战性的工作,就越能激发饶东萱的情绪,她从小到大都是迎难而上的性子,要不然生了女儿就在家带孩子了,可她坚决不干,非得自己出来工作,这也是离婚的导火索之一。 不过,她还是没有急着表态,而是问道:“您是代表横断山脉特别行政区政府还是横断山脉特别行政区银行呢?” 这是有区别的,而且在业界区别很大。 “都行。”台乐平静淡然的回答,“两边我都兼着副职的,就是挂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