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迎来了运动会压轴项目,4*100米混合接力,放在最后的是五年级组的比赛,此时已近运动会的尾声,又是集体大项目,操场上的管理逐渐有些混乱,人也越来越多。
前两棒跑完,各班间的差距并不太大,第三棒中陈驻果然很有实力地开始拉开距离,正进行到和江一珩交接的关键时刻——
突然,一位同学被挤到了跑道上,只见陈驻条件反射地避让,却在快速奔跑中失去平衡,重重地撞上了前面的江一珩,把预跑中的他也一并拖倒在地。
“……”,人群先是静了一静,继而就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彼时的跑道还是用细碎砂石铺成,运动员们穿着短裤短袖,倒在地上剧烈摩擦,两人的手肘、膝关节等处立马见了血,陈驻似乎伤得更重些,蜷着身体痛苦地左右翻滚,而江一珩只在地上停了一息,居然咬牙站了起来,继续比赛。
亲眼目睹他怎么摔下去的尔尔捂住自己的嘴,江一珩疯了吧,血都顺着他小腿往下流了。
顾不上膝关节处传来的刺骨疼痛,江一珩埋头,奋力直追前面的选手,刚才被撞倒的瞬间,他已经拿到接力棒,倒地的时候也没松手,他们还有机会。
人群被这浴血奋战的一幕彻底点燃,拥簇着竞相往终点处去围观,尤其是班里的人,呼拉拉一下跑没影了,尔尔本来也急着跟过去,却被苏秀一把拉住了。
“尔尔,他们俩怎么办?!”
尔尔回头,苏秀和其他几个女生正尝试着扶陈驻起来,而刚才不知道被谁推出来的那位同学也摔倒了,还躺在地上没人管呢,扫视一圈,连胡燕也不见了。
她焦急又矛盾,江一珩……
但往前看了看,那边的人那么多,总会有人照顾他,最终还是过去扶起了那个闯祸的倒霉蛋。
马上,体育老师和班主任就急急赶到了,大家一起帮扶着把满身是血的两位掺去了医务室。
尔尔不敢直视校医清理伤口,偏头直搓自己手臂上竖起的寒毛,心里有些佩服陈驻,都这样了也没吭声,要是自己肯定要哭了,又站到门口往走廊里看去,不知道江一珩怎么样,怎么还没人送他过来。
另一边,得益于陈驻在前面拉开的距离优势,虽然两人摔倒耽误了时间,但在江一珩的奋起直追下,还是力挽狂澜,为他们班争到了第二名!
到终点的时候,江一珩被一群人抢着围上来搀扶,只是他找来找去都没看见他想看见的人,刚刚好转了一天的心情,就这样灰飞烟灭,甚至更糟了,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疼痛难忍!
终于在医务室等来江一珩的尔尔坐立不安,医务室里闹哄哄的,隔着人群,江一珩微微阖着眼,一言不发,除了最开始的那眼,再不肯再给她一个眼神,任由校医处理着他血肉模糊的膝盖,就好像那双腿不是他的一样。
刚才两人对视的那眼让她眼皮直跳,好吧,就猜到他又要生气,可是,已经有那么多人扶他了,不差她这一个啊,她真的很想这么解释给他听,不过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说为妙——直觉是对的。
医生严厉地训诫他,“下次不可以这么逞能了,你这伤的太厉害了,万幸骨头没事,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尔尔听着也很担心,想上前看看吧,但围着他的人实在太多了,特别是那些女生,两个受伤的人还没怎么着呢,她们倒集体掉起了眼泪。
挤不进去啊,尔尔只能无奈地在边缘围观,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小气鬼,是不是这学期都要不理自己了。
然而,事实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运动会结束正好是个周末,休息两天后,周一回到学校,江一珩已经在教室了,尔尔正想着怎么厚脸皮的和他套套近乎,没想到他居然没事人一样主动先扯了她的辫子,“喂,有没有吃的,我还没吃早饭”
“!”,尔尔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也不计较被扯辫子了,试探道:“你没生气啊?”
江一珩颇有些不自在:“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那你那天不理我,尔尔心里嘀咕着,努力把那个“是”字咽了下去,违心地摇了摇头。
“哎,我现在可是伤员啊,你得负责我的早饭”
“好好好,没问题!”,管他的呢,尔尔如释重负地傻笑起来,把手里的牛奶塞给他,“你快喝!”
江一珩看着面前笑得单纯美好的女孩子,不由自主也扬起了嘴角,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各种反常是怎么回事了,而她,显然还什么都不知道,这很好,一切都还早。
事情还要从运动会结束那天说起。那日江一珩带着满心的懊丧一瘸一拐地回到家,正要翻开书包写作业的时候,里面掉出来一封粉色的信,信封上没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