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惠子和国防妇女会的人在帐篷里刚吃完晚餐,正想出来四处走动一下。没想到她们才出来不久,就遇到了那个站在树下的山田真一,旁边有人怕惠子没看见,还故意提醒道。
“惠子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山田少将?”
“哟,山田少将对惠子小姐真是体贴,还亲自站那等着你出来偶遇,真是太浪漫了吧。”
“是啊,人家好羡慕呢。”
“……”
惠子被身边这群人精说得不好意思了,脸上染上了一片绯红。见他一直静静的站在那好像并没有要转过头来理她的意思,于是她主动走了过去想和他打个招呼,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快要走到他身旁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他眼神望向的方向,居然是那个坐在篝火旁的玉子。旁边的人也看到了,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大家都没敢再开腔。这突如其来的羞辱,令惠子心中腾的燃起一团怒火。
山田真一躲在树影旁默默的望了玉子好一会儿,正准备转身去忙。没想到就在此时,他忽然看到惠子不知道从哪突然冲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拿起火堆旁的一杯烧得滚烫的热水就往玉子身上泼去,吓得他赶紧冲向玉子。
玉子出于本能的用手去推了下,反而把惠子给推倒了。但大部分的热水都洒到了她手上,顿时她的手臂立马红了一片。山田赶到后一把拉过玉子的手,看伤到哪没有,满眼的紧张和心疼。见她白皙的手臂被烫得通红,血丝尽显,他愤怒的朝还坐在地的惠子吼了一句。
“荻洲惠子,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哟,心疼了?我告诉你,你越是在意她,越关心她,我就越想想方设法的折磨她,你不是说我就是这种人嘛,我就是了怎样?看是你狠还是我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华中派遣军特高课课长!你能把我怎样?!!”惠子索性和他摊牌了,再也不想天天强压着一肚子气装什么温柔大度了。
“你!!!”山田真一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忍不住想冲上去打她了,结果被玉子一把拉住拦了下来。
“没事,我没事,山田君,你别为难她了!”她死死地抱着他,怕他一冲动又为自己惹上什么麻烦。
他知道,玉子是为了他好,可他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欺负,更何况是被她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他此生最恨被人威胁,他很清楚惠子这次是奉荻洲立兵的命令来监视他的,更是越发的厌恶起她来。看着拉着他的玉子那被烫伤的手臂,心疼得不行,这次就先暂且放她一码,还是得赶紧帮她处理伤口。
“好,我们走……”说完头也不回的拉着玉子走了,留那个疯子独自在那吹冷风。
看着山田和玉子两人就这样无视她的存在,自顾自的走了,惠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山田真一!!你混蛋!!……”
初夏夜晚,凉风习习,他就这么一路拉着她的手,什么都没有说。带她来到卫生队的帐篷里,屏退了里面所有人,拿来药和纱布帮她处理伤口。
她想自己来,不想领他的情,故意背过手去不让他看。可他还是强行抓住了她背着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帮她上药包扎,动作轻柔。看着她那被烫得通红的手臂上泛起了丝丝血痕,他眉头一皱,一脸的不悦。帮她细细处理好烫伤后,又把她安全的送回了营地。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他一句话都没说,直到送到了她的营帐门口,才忍不住开口嘱咐了一句。
“我不在的时候,离她远点,照顾好自己!”他无比认真的看着她,希望她自己多加小心。
见到她缓缓的点了点头,他才放心的转身走了。
玉子望着他默默远去的背影,看着自己那已经包扎好的手,心里一热。他果然还是在意自己的,虽然最近他一直都没再来找她,也什么都没和她说,可刚才他那紧张自己的表情却早已胜过了千言万语,玉子都看在了心里。她愣愣的望着远方那个渐渐消失的背影,久久回不过来神。
山田真一走后,角川这边看着被他带回来很久还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惠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说你非要去招惹玉子干嘛,人家根本都没搭理你,你非要自己往上凑,又占不到一点便宜。这下好了,伤了玉子,又在山田君心里记了一笔。角川赶紧拿了药来,又帮她擦着刚才被崴到的脚,动作重了弄疼她了,她还要发脾气的狠狠说上他两句。唉,不过角川也快习惯了,这一段时间以来,帮山田君安抚他未婚妻都快成了他平时的一项固定工作了。两人吵架了,要他去劝;他把她气哭了,要他去哄;她来找他,要他去挡。面对着眼前这位蛮不讲理的大小姐,这可真是一项非人的工作。不过时间久了,他也总结了一些套路。对于惠子这个人的脾气是越发的了解了,以致于不管她是因为什么生气,他随便两句驾轻就熟的就能化解,重新让她破涕为笑。女人一笑就好办了,也就不为难他了。
第二天,听斥候前方来报,说有大股国军横亘在前方,意图阻击部队通过。
山田支队就地修整一天,根据最新情报重新调整作战计划。
部队原地修整,慰安所门口又开始人口攒动起来,可一丝不和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玉子为了贞淑的事情和慰安所的主管“妈妈桑”吵起来了,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这位姑娘,你居然敢在我这里闹事?胆子不小啊!贞淑是慰安妇,请问你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去工作?”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整齐的盘着日式老妇人的头,穿着一套深灰色的日式和服,爬满皱纹的一双眼睛冒着精光。阅历丰富的她什么人没见过,别说是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了,就算是东京都花柳巷里那些来头不小的恩客,她都能轻易的三言两语摆平。管理起手下的慰安妇们也一向雷厉风行,按规矩办事,绝不留情面。现在这个玉子敢挡在她前面,她真佩服她的勇气可嘉。不过她注意到这丫头倒是长了一张好脸蛋,好好培养下一定很有潜力。
玉子打量了她一下,还是没有怂,当场拒绝了她,没给她半分面子。
“什么工作?你爱去自己去,总之她就是不行!!”玉子是下决心要把她护到底了。那小姑娘也很信任玉子,只是有点害怕,一直低着头躲在她身后,不敢乱说话。
“贞淑,过来!再不过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妈妈桑眯着眼睛,警告意味十足的看了一眼贞淑。贞淑听到这话,忽然想起了之前逃跑被打得血肉模糊至死的善美,脚忽然不听使唤的就想要走过去。她不想,她不想也被这样虐待致死,害怕的情绪牵扯着她的脚步,一点点的把她往那个地狱挪去。
“贞淑,你不能放弃。”玉子上前拉住了她。“妈妈桑”眼看人都要过来了,也上前一步拉住了她,两人就这么争抢了起来。这混乱的拉扯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来围观,终于引起了指挥部的注意,山田真一带着角川一行人赶到,惠子也被人叫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山田真一一声怒吼,大家立马让开了一条道,让他们一行人进来。进来一看到居然又是玉子,他有点头痛,最近她管的闲事是越来越多了。
“玉子,你在这做什么?”不过看着她拉着那个慰安妇不撒手,他大概也猜到了几分。
“山田君,你这都还看不出来吗?她是在公然破坏我们的圣战大业啊!”她故意拔高了事情的严重性,边说还边看了一眼身旁那脸色难看到极点的山田君,瞬间心里高兴极了,越说越来劲。
“你不想让慰安妇去,那你自己去好不好?玉子小姐这么漂亮,士兵们一定会非常喜欢的,呵呵!”
“你闭嘴!”山田真一听不得她侮辱玉子。
“山田君,你这是要连慰安所妈妈桑的工作都要插手吗?她这可是在按规矩办事,一点问题都没有。你难道要为了这个支/那女人,坏了军纪吗?”惠子很清楚山田真一是个视军中规矩如命的人,所以故意这样说就是不想让他插手,只要山田君不帮她,她倒要看下玉子接下来还能有什么办法。
“放心,你们按规矩办便是了,我没有意见。”山田真一很清楚,他不能当着这么多的士兵的面偏袒玉子,这会严重有损他在军中的威信。他现在也只能先把玉子拉走,免得闹出其他事端,被惠子当成攻击的活靶子。别人的死活他不管,也不想管。
谁知玉子还是没有放弃,一把挣脱了山田君,走到那个妈妈桑面前,自说自话的谈起了条件。
“是不是有钱就可以?我看那些士兵也是花钱买她们,30分钟1日元。可以的话,她今天一整天我包了,能不能就不让她……”
“你?请问你是哪位?你是男人吗?你是士兵吗?这慰安妇是供士兵享用的,本就供不应求,为什么要卖给你一个不是士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