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啊?”晁千琳摸着手中之物,不明白任道是的用意。
任道是叫道:“快画招鬼符!”
感受到笔上难掩的秽气,晁千琳从晁千神身上爬起来,赶紧提笔在冥钱上挥毫。
奚满月气喘吁吁地倚在一旁,似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虚弱地问着:“千琳能行吗?”
“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也就只有她能画符!”任道是理所当然地答道。
晁千琳飞快地点画,听到这话心中一揪,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任道是又催促道:“越多越好,马星君快离开了!”
晁千神在一边问:“这笔上沾的是什么,怎么这么秽气?”
任道是道:“满月沾了点儿姜道一召出来的血污池水。童子恐怕只能系完五骸线,来不及缠着清逸道人进铜钱了。”
晁千神有些不可思议:“你们那么早就知道用得上?冥纸为符,鬼血作砂,这也太少有了吧。”
奚满月虚弱地说:“我刚才打开裂缝在那边蘸的,空间法术太耗法力了,虽然吃了丹药还是不济,剩下的就靠你们了。”
这种用冥钱和鬼血画的招鬼符不会像黄纸朱砂画成的符纸那样灼伤鬼魂灵体,没有破魔的作用,但这种符带有缠人的鬼气,不是贴符之人,旁人绝对摘不下来。
众人知道这个效用,都猜到了画招鬼符的目的。
角落里,玉清道人和玄远道人颤颤巍巍地蹲在奚满月身边。
他们俩回到肉身之后更感受到了入魔之人的巨大压迫,毫无战意地仰仗着事务所众人解决一切。
众人本来也不指着这两个胆小如鼠还没骨气的研究员帮什么忙,谁都没去理睬他俩。
谁知这时候,那二人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震得晁千琳手腕一抖,一张招鬼符直接画废了。
原来,最后的香灰缓缓掉落在香炉内,马星君失了人间法力的维持已然消失,缠着清逸道人的八个小鬼也随之不见。
清逸道人得了自由,一抬手,一道雷电打破了破败不堪的墙面,直接劈在玄远道人头上。
玉清道人慌忙缩着身子躲闪,清逸道人站在墙洞之外,冷冷地看着他慌张的脸:“两个叛徒,还不如人家,好歹反抗一下啊?”
感受到清逸道人灵力庞大的影像中隐隐有五道红线,众人知道马星君离开前完成了她的任务,都长舒一口气。
在房内准备了大半天的任道是忽然从晁千琳身边掠过,拿走了她手上画好了的两张招鬼符,桃木剑一举,叫了声“破”,抬手便有一道土墙升起,遮住了清逸道人的视线。
也不知道奚满月刚刚都给他喂了些什么丹药,他现在不再眩晕,状态极佳,一个箭步便穿入土墙,遁入其中,在墙面和地面之中穿行。
晁千琳知道招鬼符数量还不够,可是画符偏又需要平心静气,清逸道人压迫在旁,一切都岌岌可危,实在难以控制心中的焦虑。
“我去给老任掠阵,没事的。”晁千神拍了拍她的肩膀,拖着伤腿跟上了任道是。
也不知怎的,听到晁千神的话,晁千琳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她很想抓住他的衣角,让他不要逞强,脱口而出的却是:
“嗯,小心。”
这是需要她来承担希望的艰辛战斗,其他人必须豁出命来为她争取时间。
她的人生中向来不缺乏危险,可从前有晁昭和晁千神站在她身前保护着她,哪怕晁昭离去,至少也有晁千神在。
然而此刻,成败却只在她这支笔上。
十九岁的晁千琳在充满了愤怒咆哮和法术轰炸的声音中,背负着六条人命,压力顺着眼眶一滴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