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半个时辰之前,贺渚一行沿着京城的主要街道行驶了一番,吹吹打打吸引了无数京城百姓艳羡的目光,几十个儿童,一路随行讨要着糖果。
正当贺渚准备让婚礼的队伍前往贺府,以便在吉时前完成仪式之时,只见婚礼的队伍前面拥来一群人,为首的是四个身穿绸缎衣服的公子,骑着在京城流行一时的自行车,大声呼叫着冲着婚礼队伍骑了过来,象是控制不了方向,也停不下来的意思。这些人后面,有几十个家丁护院,累得气喘吁吁,远远得跟着前面四位公子。
等这四人来到近前,撞到了婚轿之上,视力有些不佳的贺渚才认清这四人当中,竟然有声名狼籍的“京城四少”中的三人。“京城四少”喜好纵马斗狗,喝酒听马,与他们这帮爱好词文唱和之人自然聚不到一起,只是由于身处京城官圈,彼此有个点头之交。
贺渚连忙走上前来,“小王爷,郭兄、于兄,贺渚这厢有礼了。”
于稹见到新郎官是认识的人,有些不好意思为难于他,“贺兄,这么大的喜事,为何不通知于我?!”
贺渚连忙致歉,“于兄勿怪,今日乃是家父操办婚事,待过了今日,我再请各位仁兄饮酒陪罪。”
“不用改日了,今天就让我们弟兄看看新娘子吧。”沈方见这几个人越说越客气,知道要黄,便开口粗声粗气道。
贺渚一惊,看了沈方一眼,印象中京城中并没有此号人物,“于兄,这位是?”
“这是我等的大哥,沈方,沈子矩,你可听说过?!”
“沈方?沈家二公子?”
“正是沈某,既然你也认得在下,不如就让在下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模样。”
对于沈方这两日的恶行,贺渚自然也知道一些,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新婚之日,便遇到了这样的麻烦,这沈方可是拳打衙役,在禁军面前示威飞走,打了晋王世子,也若无其事。不对,这晋王世子怎么和这个煞星站在了一起,还有一副唯此人马首是瞻的模样。“不可,未到吉时,不可。”
“什么可不可的,兄弟们,给我上!”
沈方知道自己这帮兄弟还是面皮比较薄,便鼓动一声,逼着他们动手。
沈方等人带着家丁冲到前面,贺家的娶客、冯家的送客自然不依,很快便扭打在一起。
贺渚气急败坏之下,拉住于稹的衣袖,“于兄,这是何故,给贺某留几分薄面。”
于稹挣脱了贺渚,用嘴角努了努沈方,再无一言,继续冲上去干仗。
贺渚又唤了郭瑾几声,郭瑾没有答理他,只顾将打到身前的几个拳头拔开。
于稹、郭瑾毕竟是将门之子,从小打熬的身体,在与贺府、冯府的斗殴打中没有吃亏,但是柴棠便不一样了,他养尊处优,何曾见过打群架的场面,虽然颇觉过瘾,但也挨了几拳,看上去倒比前日在妙香楼还严重。晋王府的伴当们见小王爷受了伤,更加疯狂,嗷嗷地向前冲,眼看就不可收拾。
花轿的轿帘突然被一把撕了下来,冯家小娘子站了出来,扯下自己头上的盖头,扔到地上,冲着眼前这帮恶少喝道,“谁是沈方,出来见我!”
沈方也是一惊,这个年代难道还有如此泼辣之人?
“是我。”
沈方的话语刚落,只见那冯家小娘子一边哭,一边扑上来,从长长的指甲抓向他,象是要和他拼命的样子,“你这个王八蛋,竟然要折辱于我,我和你拼了。”
沈方暗叹一口气,伸出胳膊把冯家小娘子夹在肋下,然后看到柴棠狼狈不堪,也顺手将柴棠夹到肋下,飞身便要走。
贺渚大骇,惊叫道,“放下我的娘子!”
他刚冲了上来,便被沈方一脚踢了有七八丈远,家丁们赶紧去搀扶,贺渚却自己爬了起来,并没有受伤,只是指着沈方远去的方向,破口大骂,“沈方,你欺辱与我,我和你没完。”
于稹、郭瑾互视一眼,见沈方得手,他们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扭头便走,结果被贺家、冯家以及义愤填膺的围观群众围得水泄不通。眼看两人就要被打,这时传来了锣响,开封府的衙役终于赶到了。
沈方夹着冯家小娘子和柴棠飞墙走壁,如履平地,起初两人还有些害怕,生怕沈方一松手,将二人摔个半死,后来见沈方飞的平稳,便放下心来,认真地注视起了近在咫尺的对方。
冯家小娘子看到柴棠被打得鼻青脸肿,忍不住笑了起来,起初还有意克制,最后实在忍不住,干脆无需再忍,哈哈大笑起来。
柴棠满脸通红,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痛快,你们几个王八蛋办坏事,结果被打了。”
“你们两个聊的还挺愉快,要不要把你们扔下去?!”沈方见冯家小娘子一点畏惧也没有,便故意吓唬一下。
沈方夹着两人在几丈高的屋顶穿梭,如是扔了下去,还不摔个七荤八素,两人顿时住了嘴。
过了片刻,冯家小娘子又不甘寂寞,抗议起来,“沈方,你准备把我带到哪里?”
“拉到城外面,埋了。”
“骗人!”冯家小娘子颤声道,然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柴棠笑道,“冯家小娘子,你别担心,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冯家小娘子一听柴棠说话,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喂,又怎么了?!”沈方不悦道。
“大周开国以来,何曾出现光天化日之下,新娘子被抢的荒唐事,再过一百年,人们也会对我议论纷纷,我这一辈子算是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