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后院里面传出鬼苦狼嚎的声音,那些宦官们在沈方和童贯的监督之下,如何还敢偷懒,咬着牙忍着疼痛也要把动作做到位,好在他们有些基础,只是有些不适应,若是一般人,便是逼死他们也不可能立即学会这些动作。
半个时辰之后,这些人累得气喘吁吁,沈方早安排管事送来最好的舒活筋络的伤药,还有各种食物茶点,虽然沈方对这些人要求甚严,但是在待遇方面绝不可能亏待。
趁着宦官们休息的间歇,沈方把童贯叫到后院的小花园,有些事情他想提前做好安排。
童贯作为历史被封王的三个宦官之一,其掌握兵权长达二十年,权倾一时,攻打西夏未获成功,平定方腊剿灭义军,攻辽失败赎买燕京,可以说历史上的北宋有一半便是亡于他之手,但其人若无过人之处,怎么可能获得皇帝的信任,众将的拥戴。沈方已经有意将今年高中进士的蔡京、蔡卞收为己用,对于历史上与蔡京齐名,也有一定武将背景的童贯岂能放弃。
“童贯,我见你武艺颇有些功底,何必学什么京剧。”
童贯眼眶一热,但还是克制住情感低声回道,“为官家表演京剧也是大功一件。”
“那么,为官家建功立业呢?!”
童贯闻言腾的跪在地上,“师父必有妙计,还望师父成全。”
“起来,起来,习惯了脆,便连站也不会了。”沈方笑道,“也谈不上什么妙计,只是在我爹爹西行之时,我可以保你同行。”
童贯闻言大喜,官家对沈氏父子的宠信,宫中无人不知,若是沈方美言一句,官家还真有可能特许他从军立功。“谢师父成全,童某感激不尽。”说到后面,童贯居然有些嘶哑。
“此行前往西夏前线,御拳馆金馆主也会随我爹爹同行,好生与他学些本领。”
“弟子遵命!”金台与吴成虽然都是补元境界的高手,但大周武功第一人的名号,岂是吴成能够比拟,若有沈方引见,可以直接拜金台为师,那便可以一步登天,从此在武艺这个领域便有了努力的方向。至于传说中武功更高的沈方,童贯根本就没有奢望能成为沈方的入室弟子,沈方刚才说的清楚,他当的这个师父乃是京剧的师父,而非武功的师父。
“这些天,加把劲儿,一定要在元旦前排练好几个节目,只有这件事办好了,我才好和官家开口。”
“师父你放心,保管不会出差错。”童贯咬牙切齿的说道。
沈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翰林学士苏府。
苏轼在京城中的府第只有三进院,与沈府相比显的局促,但苏轼号称百年京察第一人,无论在政坛还是文坛,都有超越一般人的地位,所以苏府每日门庭若市,官员文士纷至沓来,门槛换了几回之后,干脆包上了黄铜,很快便被踩得澄亮。
等沈冲、沈方兄弟来到苏府之后,早已等候多时的苏府管家引入前院正堂。
此时,苏府正堂之中高朋满座,汇聚着大周文坛的青年才俊,其中绝大多数与沈冲相识,见沈冲头前进来,这些人站起身来笑呵呵地行礼,然后目光齐刷刷地转到沈冲背后,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沈方身上。
对于沈方在这几天的作为,这些人耳熟能详,便是沈方写的《长相思》、《送别长亭外》也随着苏轼、黄庭坚两人转遍了整个京城文坛,再加上沈方抢走公主,致使全城戒严,这些文士原本以为沈方得意忘形,终于激怒了官家,连累了沈家。岂料不到一天,剧情便发生了反转,沈方居然飞黄腾达,被皇太后指婚,成为当朝驸马。这种翻云覆雨的手段让这些满腹经纶、怀才不遇的大周才子叹为观止,听说苏轼邀请沈氏父子来访后,便相约一起来苏府,一睹这位大周奇才的风采。
苏轼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先与沈冲相互行礼,而后便把目光移到了沈方身上,“子矩贤侄,只四五日不见,这京城便传遍你的美名,那宛如仙步的广场舞,坊市之中随处可见跳舞之人,而那琴艺双绝的长亭外古道边,如今便是三岁儿童也在传唱。舍妹听说子矩贤侄今日要来,自辰时起,便一直念叨,过会儿,子矩有暇,还望去后院见一下舍妹。”说到后面,苏轼便摇起头来,显然对于这个比他小二十余岁的小妹颇为无奈。
“悉听尊便,不过还是先请苏学士为小子介绍一下这几位才子。”
在场之人除了苏轼三十出头之外,黄庭坚、秦观、李之仪不过二十余岁,而米芾、晁补之、张耒、陈师道不足二十岁,坐在末座的张择端更是只比沈方大几个月,也才十六岁而已。后世的苏门四学士齐聚一堂,便是苏门六君子也只差李廌(注:廌音zhì)一人,李廌如今只有十二岁,还没有机缘与苏轼结识。
苏轼便从秦观开始,逐个向沈方引见,这些年轻才子不敢怠慢,都向沈方深施一礼,对于沈方的才华气魄,这些人打心眼里佩服。沈方谈笑风生间向这些才子回礼,这些大周文坛的精英如今还没有绽放最璀璨的光芒,虽然他们颇为自负,但除了苏轼与黄庭坚二人之外,朝堂及文坛暂时并没有他们的位置。他们见当朝附马、才华横溢的沈方不仅执礼甚恭,而且对他们非常了解,三言两语便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之中,不禁暗中称奇。
在沈冲、沈方进来之前,苏轼正与这些宾客评点当今书法名家,苏轼、黄庭坚、米芾三人号称历史上宋代四大书法名家之三,此时苏黄二人的书法造诣已经名声卓著,而米芾跟随苏轼学习书法、诗文,还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米芾早在数日前便看到了沈方的瘦筋体,在他看来,沈方在书法上面已炉火纯青,实在不象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如今见到本尊,稍微客气了几句,便直接邀请沈方展示自己的书法技艺。
文士聚会,书写诗词乃是极平常之事,苏轼的府中更是备齐了文房四宝,供这些文士临时起意、留下墨宝。
沈方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便开口言道,“不如我们以年龄为序,以各种字体书写千字文,每人写四句,可好?!”
晁补之、张耒等人虽然也精于书法,但如何能与苏、黄等人相比,连忙摆手道,“子矩兄与吾师书写即可,我等笔力有限,何敢班门弄斧。”
沈方两眼一瞪,“无咎兄(注:晁补之,字无咎)、文潜兄(注:张耒,字文潜)、履常兄(注:陈师道,字履常)、,书法一道,只在传情达意,何需有攀比之心,尽情书写就是!”
“无咎,你们几个也写几个字,正好看看这些天有没有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