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日,王寿光将沈氏兄弟及其家眷送出杭州城西门清波门,便和李老黑、张小五、邱高杰等人,带着“矾楼四绝”、张茹登上另外一艘五百料的快船离开杭州大通码头,前往昌国。
光明圣教虽然明面上被朝廷正名为天师道分支,但内部依然按原来的规程行事,张天端、付蕙娘两人难得光明正大地在大周行事,便借此机会视察江南两路、荆湖两路、广南两路的光明圣教各分坛教事,同时以武会友,印证所学,以张天端如今出神期的修为,整个大周便没有一人可以威胁到他。张茹不想和父母同行,便说要去普陀山游玩,张天端夫妻知道女儿记挂沈方,便也没有阻拦。
刘四则留在杭州,与杭州沈氏店铺的掌柜交割货物,持沈括、王寿光的拜贴拜访监台、抚台、制台等大人,安排人手将琉璃货物押送至大周主要州县的沈氏店铺。
六月初二,吴大用在内监使司衙门后院一处偏房,拜见了慧通大师。此时王寿光送给他的两个姬妾仅着寸缕,一边一个趴在盘腿而坐的慧通大师身旁。见到吴大用进来,两名姬妾有些害羞,急忙准备穿衣服,被吴大用用眼神制止。
吴大用腆着脸说道,“师爷爷,名叫张茹的女子有消息了。”
慧通大师睁开眼睛,两道厉芒射出,让吴大用觉得自己象是浑身赤裸。吴大用赶紧低头跪伏到慧通面前。
“她到哪里了?”
“六月初一,便独自去了珞珈山普陀庵。”
慧通大师眉头微皱,慈航师太虽然与他都信仰佛教,但是很明显,他们两个在一起一定会大打出手,虽然自己并不惧她,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要不是在这里等张天端的消息,他怕是早就半路将张茹劫走了。昌国的那些乌合之众,他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他们全部灰火烟灭。
“张天师有消息吗?”
“还没有出两浙路,昨天有人在衢州见过他。”
“衢州的消息,今日就能到杭州?”
“内监使司养了不少信鸽,紧急情况都是用信鸽传递。”
“哦,吴监台有心了。可知去往何处?”
“看路线应当是去江南东路或福建路。”
“那里的内监使通知了没有。”
“干爹交待的事儿,怎敢轻慢,周边各路的内监使早已接到指示,只要有张天端的消息,便飞鸽传书,相互通气。”
“吴监台有心了。这几枚丹药你且收好,乃是官家御用之物。”慧通大师递过一个锦盒,吴大用赶紧收好。“这两个丫头,你能割爱于贫僧,可见你对贫僧还算孝敬,听说你还有些雅好,贫僧这里有个秘术,可以助长孤阳,但极损寿命,如无贫僧之回春丹,只怕如饮鸩止渴、涸泽而渔,练与不练完全由你。”
吴大用大喜,他现在就这一点点痴心妄想,没想到国师果然是世外高人,竟有如此奇术。至于损命之说,只要自己尽心为国师效力,回春丹还少得了吗?
吴大用将回春丹收入怀中,拍了拍手掌,一个小宦官捧着一个木盒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吴大用将木盒打开,里面正是一个茶壶、四个茶杯。
“师爷爷,这是徒孙孝敬您的。”
慧通大师从木盒中拿起茶壶,眼睛发出异光,“此物是水晶还是琉璃?”
“师爷爷明见,此物形似水晶,实是沈氏新法琉璃,在器皿底部有字样。”
慧通大师翻过茶壶,果然见壶底有隐隐的四个字“沈氏琉璃”,只因茶壶通体透明,不细看倒也看不清楚。
“沈家果然才大气粗,这么大块的纯净琉璃,只怕价格不菲吧?!”
吴大用笑了起来,伸出一个巴掌,“只需五贯钱?”
“五贯?”慧通大师来了兴趣,琉璃在佛教里面的价值仅次于金器,比白银价值还高。
“师爷爷您请仔细查看,此乃沈氏制造出来的琉璃,而非天然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