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申时一刻,陈三郎跟着柴管事把北方来的船队送走。
“这几天你跟着跑上跑下的也不轻松,今天也没啥事了,你直接回家休息吧。”柴管事跟陈三郎关系好,知道近来农忙,便很是善解人意的开口。
这也是因为陈三郎近来没少在他耳边念叨秋收的辛苦,要换做去年陈三郎的表现,他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那我就先走啦。”陈三郎笑嘻嘻的回应到,钱落到口袋里了,陈三郎也迫不及待的想回家。
想着昨天答应青杏的红枣糕,陈三郎先往镇上走一趟。
当然不能只买红枣糕了,给媳妇儿买点红枣红糖,又去肉铺买了两斤五花肉,最后停在了好运来客栈门口。
这家客栈的招牌菜红烧肘子极负盛名,让这家客栈在镇上脱颖而出,生意那叫一个好。
“掌柜的,您打听到了吗?”陈三郎一进到后院就听见一个焦急的声音。
“哎,打听了,但是没有找到那个人。”陈掌柜满脸同情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陈叔,这是咋啦?”本来遇见别人谈事,陈三郎还有点尴尬,但是听了内容,又觉得自己可以帮点忙,“要打听啥人吗?要不要我帮忙啊?”
“可别跟我客气。”陈三郎补充到。
“三郎来了啊,咋到后院来了?”陈掌柜这才发现来了人。
“嗐,这不是馋大肘子了吗?来找叔开后门。”陈三郎打趣到,“我在大厅看了一圈,您这生意可真好!大下午的吃饭的人可一点不少,不想慢慢等,这不来找叔了。”
“你也是在码头干的,还不了解?那些行商做生意的,吃饭哪有个规律,都是忙完了才来吃。这会人多待会晚饭人就少啦。”陈掌柜摇摇手回应。
“叔,你这是咋啦?遇到啥难事了?”陈三郎还记着才进来时听到的话,寒暄两句就赶紧切入正题了。
陈掌柜跟陈三郎虽然一个姓,两人却并没有血缘关系。
但架不住陈三郎惯是会攀关系的,平日里叔长叔短的喊着,方便时还会给客栈介绍客人;陈掌柜也善于交际,陈三郎平日介绍客人过来,不好直接给钱,但只要他来吃饭或者买肘子什么的,都给打折,分量给的足足的。俩人这么你来我往的,关系处得很是不错。
“我在这开这么多年客栈,也有点人脉,都打听过了,没消息。”说到这陈掌柜摇了摇头,“你去打听也一样,我估计人早就走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得陈三郎有点迷惑,却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原本在旁边静静听着两人寒暄的少年听完这句话,爆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然后晕倒在地。
“诶诶诶,这咋回事啊。”陈三郎被吓了一跳,赶紧跟着陈掌柜把人抱起来,搬到屋子里的床上。
“诶,这不是那谁吗?!”把人放床上后陈三郎才注意到此人的长相——刚刚人背对着陈三郎,他还真没注意。
“原来这是您家亲戚啊,那可真是太有缘了!”陈三郎开口到,“不对啊,半个月前我在码头遇到他,他跟我说是从北方来这边走商的啊?”
“哪是我亲戚哟。”没让陈三郎疑惑太久,陈掌柜解释起来。
“唉,”这不知道是陈掌柜今天第几次叹气了,“他原本是店中的客人。”
“来投宿的时候是两个人兼一个仆人,自我介绍说是同乡一起出来跑商的,当时他看起来就病的有些严重了。我一开始还不想收的,你也懂吧。”说到这陈掌柜苦笑一声看向陈三郎。
陈三郎当然懂,这做客栈的,最怕的就是这种重病的客人了,一个搞不好,人在客栈里没了,那生意还做不做了?
“但是他们说,只是普通的伤寒,因为在船上没大夫没药,才耽误了,等住下就去找大夫。”陈掌柜继续说起来,这事闹的他这几天心情郁闷极了,终于找到人倾述。
“我当时就不该心软。”陈掌柜想到这就难受,“当时听他们这么说,又想着实在天色不早了,要是我拒绝了他们,还不知道要耽误到哪去,就让他们住进来了。”
陈三郎静静听着,知道这时候好好听掌柜的倾述就够了。
“当时看着是没问题。他们住下后,这少年的同乡就出去请了大夫。大夫说时间太久了,拖得有点严重,得慢慢将养。”
“哪知道第二天,那个同乡说什么先去将从南方带来的货卖了好周转现钱出来,从此就带着货、钱不见踪影了。”说到这陈掌柜愤怒起来。
“还是同乡呢,骗走货不说,连钱都给偷偷摸走了,真不是个人。”陈掌柜想到少年当时来找自己帮忙找人时的绝望神情,唏嘘不已。
“这也太可恶了吧。”听到这陈三郎皱起了眉头。“那人什么特征,我到时候也去码头打听打听。”
“哪还找的到,这都多少天了?我也到处打听了的,说是离开客栈没多久就减价把货出了,我估计人早就坐船走了。”陈掌柜并不乐观。
“这不是同乡吗?哪至于这样,就不怕人病好了回去找他吗?”陈三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也后来才问清楚,说是同乡,也不过是船上认识的。能做出这种事,谁知道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陈掌柜做掌柜这么多年,跟不少人打交道,凭他的经验,这所谓的同乡多半都是骗人的。
陈三郎还以为俩人一起出来的呢,听到这,抽了抽嘴角,心想那少年可够缺心眼的,当时在码头聊天的时候没觉得这么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