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欠时家。
短短六个字,如同一颗空降的石子,让死寂的潭水有了波动。
时钦目光动了动,思绪飘远。
十多年来,他听得最多的,就是“你妈是个小三,你生来就是欠时家的”这类的话,不绝于耳。
他也默认了自己就是欠着时家的,从未有人对他说过,你并不欠时家,你只是你自己而已。
时钦说不出现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似乎那道一直困住自己的枷锁,有了解开的趋势。
最终,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两个字:
“谢谢。”
说这话的时候,时钦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放下了什么似的。
冰冷湿润的触感在脸上蔓开,路过的行人们却并没有脸上被弄湿后的恼怒,而是惊喜的抬起头,甚至脱下了厚厚的手套,伸出手,试图去接空中开始飘落的落雪。
“呀!快看快看!下雪了!”
“真的啊!”
晶莹的雪花落在他们的手上,被皮肤自带的热度融化,化为一小点水渍。
晏歌看着半空飘下的点点白雪,半眯起眼睛,伸出手,一片雪花轻柔的落在掌心,湿润冰冷的雪却并没有在她掌心融化,而是保存着晶莹的状态。
“下雪了啊。”
她放下手,纯黑的瞳仁倒映着飘然落下的雪,如同冰冷的雪一样,不带任何感情,映着这纯粹的世间。
晏歌本身的容貌并不是特别美丽,但也不会让人扫了一眼就忘记。
时钦看呆了一瞬间,视线追逐着那双纯黑的瞳眸,轻喃出声:“好漂亮.......”
像是瑰丽的暗夜宝石,吸纳一切光泽的同时,却又无比亮眼,让人难以忽视。
晏歌转过头,瞳仁里带上了些属于人类的生动气息:“什么?”
时钦腼腆的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唔,就是你的眼睛,很黑,也很漂亮。”
这还是他,第一次夸除了粉丝之外的女生。
“是么。”晏歌不置与否,垂在身侧的指尖弹了弹,那片之前落到晏歌掌心的雪花被她晃出,还保持着大半个完整的雪花模样。
“该走了。”晏歌再次催促,时钦抱着箱子的手用力捏了捏,迈开大长腿,跟上了晏歌的步子。
......
时光飞逝,如今杜胜已经光明正大的站在了一流豪门世家的舞台上,哪一家都不敢小觑DL。
苏家的消息,在方家都进去唱铁窗泪了后,晏歌就没让零零七再关注他们的消息了,后不后悔,是他们事,她已经帮苏晏歌报完了仇,不必再慌张
晏歌一如既往的隐居幕后,过着她的咸鱼生活。
杜胜和时钦也曾问起过晏歌为什么不选择回到学校读书,晏歌的回答是“无聊”,不想去,但零零七却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
它偷偷扫描过晏歌的身体情况,发现不论是外表的体温还是内在的心脏亦或者骨骼,全部都停滞了。
这些年来晏歌,除了阮清大胆的出手触碰到晏歌的那一次,晏歌从未让其他人触碰到她,因此也就没有人发现,现在的晏歌实际上不是个活人,而是一具被冻结了时间的冰人。
脸色苍白的原因是因为体内的血液不再是热的,也不会循环了,除了零零七,杜胜他们都以为是晏歌之前在苏家的缘故伤了底子。
杜胜或许知道点什么,但他在这些年里也是真心把晏歌当女儿来疼了,滤镜十层起,当然也开始自我欺骗是晏歌体弱的缘故。
零零七知道宿主不是觉得学校“无聊”,而是一个没有温度和心跳脉搏等等的死人去学校,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为了避开他们的唠叨,晏歌也拿起了书本自学,结果当然是杠杠的。
晏歌: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都会了去什么?咸鱼躺不香吗?
杜胜他们:......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搁下了。
最近,林淼发现一件事。
她发现她的丈夫好像在瞒着她做什么事情,还不让她知道。
如果不是有一次起夜的时候意外发现床边空了一块,她还不知道丈夫在她睡着后居然没睡。
虽然她安慰自己丈夫并不是那种人,但连续好几次林淼半夜醒来的时候身边都是冰冷的,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一晚临睡前,林淼坐在梳妆台前擦着保湿水。
在她轻轻按压脸蛋让皮肤更好的吸收保湿水的时候,她按压的动作一顿,余光瞥过镜子里那个低头看手机,时不时还会抬起头来偷瞄她的人,假装没看见丈夫鬼鬼祟祟的动作,给脸做完护理后,她收拾了一下就躺进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