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天早上听着闹钟起来的时候,一旁的烛台切早就不见了,布団也不止何时收进了壁橱。
一点声响都没有的完成了早起的一系列动作,却完全没有影响到旁边浅眠的十九。
真不愧是前辈呢,看来相当习惯宿舍生活了。
打了个哈欠,收起布団放好,十九也开始准备了。
她对着镜子仔细确认了一下侧颈那个已经结疤的伤口,觉得还是有些明显便把头发编成一个侧过来的麻花辫来盖掉那个伤口。
换好昨天就准备好的衣服,十九套上黑色中筒袜,新奇的活动活动脚趾。
真是好久没穿足袋以外的袜子了呢,因为拇指没和其他指头分开竟然还感觉有些略不自在?
推开移门,刚走了一步,就发现这个丝质袜子踩在木质地板上有些滑,十九就又只能先脱掉了袜子塞进口袋里打算等会穿鞋时再穿上。
素足踩在地板上,她小心翼翼的拉开茶室的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有着独特图案的黄色头巾。
三日月同莺丸正在饮茶。
“嗯…”
原本正和一旁莺丸谈笑的三日月看了看十九那副打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小姑娘那笔直修长的腿无保留的露在外面,脚踝纤细而脆弱,白的有些晃眼。
她慢悠悠的坐到了左边位置,那裙子因为她坐下又向上跑了跑。
尚未等他开口,一旁莺丸就赶紧脱了外套上前盖住了那双腿。
“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莺丸将内番服的外套盖到了十九的腿上,眼中似是划过一丝窘迫。
“我今天要出去一次。”
十九有些奇怪的看看腿上的外套,她又不冷给她外套干什么?于是伸手收起想要还给对方。
却被莺丸直接压下,他偏过头。
“…裙子太短了。”
!?
因为对方那句话怀疑自己走光了的十九赶紧掀开那件外套看了看…
并没有走光啊,裙子在膝盖上二分之一处,还是很正常的。
虽然内心觉得有点多此一举但还是乖乖的把外套盖在了腿上,她轻声道谢。
嘛,前辈也是为了自己好。
虽说是要出去玩,但在职场里就穿私服的确不太好。
下次还是带上衣服出去换上会比较好。
看看时间,十九掀开眼前砂锅的盖子,盛了一碗粥出来配着小菜小口小口的喝。
“阿鲁基刚才说要出去?”
三日月捧着茶杯似是不经意的问。
就像是早餐时,同事之间聊天的那种随意语气。
“对啊,约好去乐园玩了。”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美滋滋的喝着粥。
看来她相当期待这次出行了,甚至还特意换了套与平时风格完全不同的衣服并编了发。
“和谁去?”
那双含着新月的眼眸瞧瞧打量了一下一旁的莺丸,见对方也不知情的样子,他稍稍松了口气。
“和前辈们。”
十九答的飞快,一边夹了块玉子烧放进嘴里鼓着脸颊咀嚼。
“你说的前辈,我们都是啊。”
莺丸有些好笑的回复,他慢悠悠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只不过杯中茶水真实倒映出他有些僵硬的脸部线条。
他赶紧举起茶杯轻轻嘬了一口。
“啊…”
十九眨了眨眼,的确…在场各位全是她的前辈。她说的太不清楚了。
咽下那口玉子烧,她开始数人头。
“有山田前辈,安元前辈和他的儿子,雪见前辈不知道会不会去。大概就这些人吧。”
“山田?安元?”
那两振刀剑本灵举着茶杯相视一眼,皆是一脸迷茫。
雪见的名字他们还是听过的,作为安倍本家的审神者,她战绩不菲颇为出名。
可剩下的,就一概不知了,难道是先前大会上认识的别的审神者?
“啊那个,山田前辈就是我的案内人。然后雪见前辈的丈夫是安元前辈。”
十九急急补充。
几乎是在听见案内人的那一瞬间,三日月原本浅笑的嘴角抿紧,他松开握着茶杯的手。
那茶杯上已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缝,但倒不至于将内里的茶水漏出来。
“阿鲁基要和案内人出去玩吗?”
她的案内人,就是那个戒指的制作者。
那个企图把这个小姑娘从他身边骗走的家伙。
“对啊。”
十九咬着筷子,她注意力全在眼前的早餐上,完全没注意那边三日月的异样。
“咳咳。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莺丸清了清嗓,自然的为好友换了一个茶杯,眼中眸光晦暗不明。
她和她的案内人关系好到可以一起出去玩么…而且一起去的同伴是一个家庭,那么他们的关系…至少也会是恋人么…
察觉喉间苦涩,莺丸又喝了一口茶,努力平复着心头冲动。
不想让她去…哪怕他们关系已经进阶到马上就能组成家庭,他也不想就这么交出她…
明明就是他第一个找到她的,却只能一次次的看她走远么…
“嗯…我不知道诶。”
十九盘算着能不能看到晚上的烟花秀,想了想回复。
“大概夜里10点左右吧。”
在场时间仿佛有一分钟的凝固。
“…阿鲁基哟,小孩子玩到这个点是需要保护者陪同的。”
三日月打破沉默,眯着眼睛勾起嘴角。
“我陪你去吧。”
“的确是太晚了。”
一旁莺丸附和道,他有些委婉的补充。
“不过和三日月一起我更不放心。”
那两振本灵对视一眼,皆是一副小老弟你怎么回事,不赶紧和我打配合这是干什么呢的样子。
“哈哈哈,这句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了。莺丸你是觉得我很危险吗?”
三日月略微侧头,那双绝美的眼睛同往常一样带着浅淡的笑意。
“呵,难道不是么。让大包平陪她去会好一些。”
莺丸反叽一声,这个人刚开始对他说的话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三日月绝对是最不能接近那少女的刃。
“大包平?”
三日月笑出了声,那双眼弯弯绕绕的流露出一丝不解。
“自己想去就说,何必特意派个眼线盯梢。”
他伸出食指轻轻擦过茶杯杯沿,那杯里升起的渺渺雾气熏的他指腹微湿,他轻轻开口,却并不看莺丸。
“胆小鬼。”
他看得出来,莺丸相当中意那个小姑娘。只是碍于一些原因不能说,不可说而已。
但他又何尝不是呢。
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却从不挑明。
他想他是害怕被拒绝的。他摸不准那个小姑娘会不会接受他。
她像是一捧沙,握紧了就会从指缝中溜走。但不握紧却又会随风流逝,一点一点的远离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