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将坡上的泥土冲刷而下,再覆盖在坡下岩石表面,让原本光滑的岩石,仿佛盖了一层土黄色的油布。
一辆马车穿过雨幕,在这山林间,停了下来。
那面容苍老的车夫,完全没有在乎雨水淋湿了自己,面无表情地掀开帘子,趁任信还没反应过来时,丢进来一个包裹。
任信疑惑地打开一看,发现竟是件雪白长袍和一把伞。
“换上。”
苍老车夫说了这句话后,就将帘子重新放了下来。
任信抬头看看挡住车厢的布帘,只能听见外面哗啦啦的雨声。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衣袍,犹豫了下,便脱去了身上外套,换上了这么件古装。
等任信穿好后,帘子又被车夫拉开,这次他没有再丢进来东西,只是语气平淡地道:“下车吧。”
“为什么要换这么一身衣服?”任信乖乖下车后,问出心里的疑惑。
车夫眯着眼睛看了任信一眼,道:“换身衣服送你去投胎。”
我去投胎……
投胎……
任信脸色铁青,额头和手心瞬间挤出许多汗水。
如果不是有雨滴斜着打进来,贴在他脸上和汗液混杂在一起,那他在车夫眼中必然是一副满头大汗的惊慌状态。
车夫说完这句话后,甚至没有理会站在雨中的任信。
直接一扬马鞭,虚打一下,溅出些许弧形雨痕。
马蹄踏开泥土,拉着空车往林子深处狂奔而去。
任信一个人举着伞,站在雨林中。
他虽然不明白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古怪车夫为什么会把他带到这么一片林子。
但这个世界本就诡异奇怪,他已经不想用科学去思考了,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他就觉得一切都那么扯淡。
所以发生什么都不用奇怪了。
寒风刺骨,雨水冰凉。
他清楚不能继续在大雨中傻站下去,不管是淋雨对身体上造成的麻烦,还是这么一片荒山野岭未知的危险,他都必须动起来。
他不能指望手机通信,从刚开始它就自动关机,如何按都没法使用,成了一件废品。
抬头四顾,目光透过雨幕找寻能避雨的地方,而这视线一扫还真让他找见了一处看似能避雨的场所。
那是远处若隐若现的火光,在西北方向的一处小坡上,这也是这片林子任信能看见的唯一一处光亮。
只要有光,那很大可能性就是有人,当然也有鬼还是什么妖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可能性。
但也没辙了,就算有未知的危险,也只能去看看了。
他轻抬脚步,准备往那处灯光走去。
只是一边走一边心里想,如果之前那柄剑还在的话,说不定自己胆气能足一些。
也就在露出如此想法的时候,背部忽然一沉。
任信一惊,连忙回头。
只见一柄带鞘长剑就忽然背在了自己身后,而且光看剑柄处,就是上次自己用的那一柄剑。
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刚想要,这剑就来了。
虽然不知为何会突然挂在自己背上,但这柄用起来很厉害的剑一出现,他内心的担忧就减少了些,增加了些许底气。
沿着崎岖坑洼的泥土路,跃过几块岩石,走上了那条斜坡,也正是因为距离近了,他才能看清那处灯光的具体来源——一间破庙。
破庙年久失修,杂草丛生,大门也倒在地上,上面结着密密麻麻的蛛网。而任信之前看见的灯光,就是从这倒塌大门后的庙内露出的火光。
灯火飘忽,人影重叠。
任信缓缓走近破庙,站在距离倒塌大门几米的地方。
他能听见轻飘飘的说话声,穿越雨幕,落进他的耳朵内。
那是属于女性的声音,柔和,妩媚。
任信听着这几道声音,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进去,毕竟这间林间破庙太过突兀,突兀便是诡异,诡异便代表着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