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快醒醒……”
“要来不及了……”
任信耳边传来悦耳的女声,同时还有人拼命摇晃他的身体。
还未曾睡醒的他,有些不耐烦地挥手推了推。
那想要叫醒他的人想必是有些焦急,见任信一直不愿起来,便轻声说了一句:“抱歉了,少爷。”
这话音刚落,任信便觉得脸上一阵冰凉,有水流浇到额头,又从额头滑入脖颈,让他皮肤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猛地睁开双眼,一边用衣袖擦着脸,一边下意识的往后快速挪动,待擦了几下后,确定脸上的水渍是清水后,他才松了口气。
“少爷,你终于肯醒来了。”
任信闻言一怔,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一穿着绿裙的少女正乖巧坐在他对面,眼神关切地望着他,她手里拿着一只青花高足杯,还有些许水渍在杯沿。
毫无疑问,这就是给他脸上浇水的凶器。
但脸上还沾着水渍的任信明显没精力去追究这只放水凶器,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放在周围的环境上了。
虽然屁股下面是张舒适的软榻,但从内部装饰和摇摆颠簸的幅度来看,很有可能是在一辆马车里。
视线往两侧望去,能看见由纱帘遮挡的窗户,车帘偶尔被风吹起,他的目光就能趁机捕捉到窗外倒退的树木。
“这是又穿越了?”任信收回目光后,喃喃自语道。
他低下头去,能瞧见肩上耷拉着漆黑的发丝,他试着用手拉扯了一下,感受到疼痛后,就确定是自己的头发了。
拉头发时的感触,疼的很真实。
凭这样的感觉,他觉得不是在做梦。
任信忽然捂住脸,心想之前还在静院病床上躺着,这眼睛一睁一闭怎么就又给穿了呢?
不过也不能直接断定是穿越,考虑到上次也被一个老车夫拉着进入了书中,自己这次说不定也跟上次一样是又被拉进了什么故事里。
他抬起头看向车厢内的另一个活人,眼前这个清秀少女刚才是叫他少爷来着吧,不管是穿越还是再次进入了书中故事,就先硬着头皮顺着对方的思路走下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这是到哪了?”任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些。
那少女见任信醒来后并不是先怪罪自己用水浇醒他,便轻拍胸口松了一口气似的。
“我们快要到通途宗了。”少女轻声说道。
对方口中的通途宗是什么,任信并不清楚,但听名字也知道是什么门派之类的地方,再瞅了瞅车厢内的摆设器物,尤其是搁在一旁的包袱,他内心猜测自己是否是携美婢去拜师学艺的公子哥。
就在他脑内浮现这个猜想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绿裙少女连忙掀开帘子,将小脑袋探出窗口望了望,随后才将探出去的头收回来,转身面朝任信高兴道:
“我们已经到青芒山的山脚下了,等会由明途宗的外门弟子带着少爷去测武骨,再根据您的武骨来分配您走哪条道。”
武骨具体指的什么任信暂时还不清楚,但绿裙少女这些话也证实了他的猜想,就是富家公子哥要去拜师学艺的套路。
他用少女递来的手帕擦去发丝上的水渍,之后就跟在少女身后走下马车。
他们的马车停在一座石亭边上,四周是青翠欲滴的竹林,偶尔有虫鸣鸟叫回荡在林间,在他们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从山上流淌而下,绕着蜿蜒山路不知去往何处。
溪水叮咚,鸟鸣清脆,清风徐徐,竹叶轻摇,单论风景这里绝对一处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
但可惜,刚下马车的任信耳边却很快被聒噪的人声淹没了。
一辆又一辆马车从土路上奔来,在石亭附近缓缓停下。
有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也有腰悬长刀的家将,更多的还是各家带着的家仆小厮,背着厚重行囊在各家马车身边鞍前马后。
一时间,这片竹林便是人声鼎沸,车马嘶鸣,安静的环境转眼间就从任信眼中消失了。
“少爷,这都是附近几座大城的世家弟子,都是来此测武骨入明途宗修行的。”绿裙少女走过来小声提醒道。
对于自家这个还不知名婢女的提醒,任信只是微微点头。
他没有太过在意周围这些陌生的人群,他直接绕开几辆马车,走去了不远处的溪流处。
弯下腰,低头看向清澈的溪水,映入眼眸的是一张熟悉的俊脸,正是他附身的那家旧书店老板的面孔。
待看清自己的脸没有变化后,他才缓缓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