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少年都是磨砺堂的弟子。”周百川轻磕瓜子,在任信身边介绍道。
他不知何时搬过来一只圆木凳,坐在上面,脚边是一张布袋,瓜子壳全都被他丢进袋子里了。
任信闻言仔细扫了几眼那些身穿灰衣的少年,因为他已经晋入元种境,天地元力的感知能力得到了一定提升,所以他仅仅只是这么一看,就察觉到对面的十几位少年都已经凝结了元种,尤其是打头的几人,散发的气息还在元种境之上。
溪水中搁着一块大石头,应该是被那群磨砺堂弟子丢下去的,刚才那声“咚”的响动,也应该是这块大石。
“磨砺堂一向看不惯初识园,所以每届初识园的弟子都会被磨砺堂弟子找麻烦。”周百川给任信递过来一把瓜子。
“我们俩也是初识园的,你确定对面不会找我们麻烦?”任信接过瓜子,跟着磕了起来。
周百川闻言嘿嘿一笑,伸出一根食指,指尖对准溪对岸站在最前头的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
“这人叫冯棋,是东绪城冯家的二公子,武道资质尚可,武骨武灵齐全,被通途宗看中收进了磨砺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修行到四境应该是没问题,未来妥妥的内门弟子。”
武骨、武灵齐全……
任信目光看向那位名叫冯棋的少年,他这几天不仅仅是在练习《行如风》,还挤出很多时间去书斋翻阅修行有关的书籍,增加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与认知。
也是因为如此,周百川口中的武灵,他并不陌生,因为《武修要术》这本书里面,就着重指出了武灵的重要性,与武骨并列。
按照书里的说法,是否有武骨,决定了人是否能够武道修行,他的身体能否承受天地元力,这是武道之基。
武骨能让一个人可以踏上武道之路,但最多只能保证某人可以修行到武道第二境,也就只能到第二境,这是极限。
如果想要再进一步,就会需要另一样东西,也就是武灵。如果说武骨代表了修行基础,那么武灵就决定了一个人是否有武道前途。
武灵就是武道的魂,或者说是一种精气神,具有这种独属于武道的精气神,再加上良好的武道根基,才有资格去探索降雨境以上的其他境界。
而溪对岸的灰衣少年们,就都是武骨武灵齐全者,至于他们这些初识园弟子,包括任信他自己,也都是仅有武骨缺少武灵之人。
“磨砺堂一直都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初识园的,毕竟按照他们的说法,我们这些人在武道上属于先天残疾,是不如他们的。”周百川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望着灰衣少年们,“就是因为看不起我们,内心的优越感作祟,他们就算来找我们麻烦,也会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那个冯棋就是他们这次来找麻烦的理由。”
任行闻言一怔,“这冯棋跟初识园里的某人有旧怨?”
周百川点点头,食指横移,这次指尖瞄准了一位双眼周围留有浓厚黑眼圈,身形干瘦,脚步虚浮,明显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青年。
“许凯,东绪城许家的公子,他本人是个只会钻花街柳巷寻欢作乐的废物,正常来说也惹不到这个冯棋。”周百川摊了摊手,“但可惜,东绪城冯许两家,一直都不对付,经常有生意上的摩擦,双方互砸对方宅院商铺那都是常有的事儿。”
“家族关系那么差,这群只能问家里长辈要银子的小辈关系能好吗?”周百川笑了笑,“这许凯大概率是被对方以家族恩怨的名义来找茬的。”
仿佛是为了回应周百川这句话,那位名叫冯棋的少年,忽然朝干瘦青年大声喊道:“许凯,你家半年前砸了我家西城三个生意红火的铺子,还打伤了十几个伙计,这笔账我得跟你讨回来!”
被酒色掏空身子的青年闻言呼吸一滞,视线紧紧盯着溪对岸的灰衣少年,两腿哆嗦,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你莫要胡说,明明就是一个杂货铺子,怎么会是三个?而且……那修整铺子的钱我家是给了的……”
“哦?难道是我记错了?”冯棋状似惊讶地拍了拍身边人臂膀,“他说得可是真的?”
“这个说法有待查证,但那十几个伙计的伤药费,许家可是一个子儿都没掏的!”冯棋身边同伴配合的回应道。
冯棋满意地点点头,转而看向溪对岸的许凯,“看吧,这铺子的修整费咱先撇开不谈,但那十几个伙计的伤药费你总得赔偿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