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吃豆皮,月白得摘掉脸上面巾。而为了不让此番赛马失了该有的乐趣,月白舍弃人群、还是上了包间。
季无念慢她一步,进门时月白已经扯开一半纸包,正端详着眼前金黄小块。表皮金脆,肉粒香嫩,虽因冷却少了几丝香味,但入口先酥后糯,笋丁香菇一脆一软、相得益彰。
递去一碗蛋酒,季无念笑她,“不是说我拐你么?还叫我付钱?”
“你拐我,自然是你付钱。”月白接过蛋酒喝了一口,甜嫩香滑,还不错。
“哐!”
一声锣响,鼎沸人声间马蹄飞踏,几道身影飞速向前。
“可别冤枉我……”季无念走到月白身边,歪着身子看她,眼睛忍不住滑向她唇边点点油光,笑说,“这么好吃么?”
“还不错,稍稍有点油,”月白自己的口味比较淡,比起豆皮、她还是更喜欢蛋酒,“这个甜甜的比较好喝。”
“这些本是武阳人‘过早’的吃食,”季无念笑着,月白好奇稚气的样子让她觉得很可爱,“若是你再呆一晚、明早还能带你去吃热干面。”
月白看她,“你一个修仙人,对这些倒挺了解。”
“我好歹是皇族出身,”季无念一笑,“这些风土人情不过是常识。”
“我记得本朝是出过女皇的,”月白对此到真的知道不多,只是依靠着一些读过的记忆,“你没想过去做皇么?”以季无念之前对季展鸿的教导,她该是配得上女皇之名。为什么要修仙?
季无念轻轻一怔,倒是笑了开来。只是她眉眼低垂,便是眼中笑意也抵不住那份惋惜,似是嘲弄,“人皇所及,不过如此了。”
“嗯?”九一都觉得不对了,“之前不是还和皇帝说过人间生生不息、还要与诸界大君共商大事么?怎么这就这么悲观了?”
月白没有回话。
季无念向前一步,眼见一匹银鬃踏风追赶而上、冲过终线。她只是浅浅笑,“便是我能让这天下海晏河清、一片清明,也抵不过这诸天神魔翻云覆雨、戏弄苍生。”她看向月白,笑开了颜,“人间便是如此脆弱,单单为皇、是保不住的。”
单单为皇保不住,所以她造了个皇、自己去往更高处。
“……那还真是心气不小,”月白随意回了一句,心中可惜。
那匹乌云踏雪直接落在了最后、与玉花骢一起垫底。
“……你是不是赌运很差?”九一都看不下去了。
“……”月白喝口蛋酒,“也没那么差……”很偶尔得会赢一赢。
见身旁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季无念便干脆撑着下巴看她,只觉得月白眼里的惋惜颇为有趣。
明明也是时常在试探她,在她说起真心话的时候、却又走神赌马去了。
这时有人敲门,季无念说了声“进”。小厮捧着托盘进门,说是季无念赢来的银票,小小一沓、大概是之前递出去的三四倍。
“今次几匹都在伯仲之间,赔率不算高。”小厮弯着腰,眼神在两位女子之间飘来飘去,不知道到底该对着哪位发呆,脸都有些红,“还是恭喜小姐。”
季无念给他留了一张,笑道,“多谢。”
银票面额不小,小厮深弯一次、连忙退下了。
“……怎么刚刚给碎银、现在就给银票……”九一对这种“嫌贫爱富”有点嫌弃。
月白对此到没什么评价。马也赌了、小食也吃了,她的好奇用光了。
这种兴趣的涨落太过明显,季无念将手中银票递给她,笑着问,“要走了?”
月白没接银票,只是一口喝尽碗中蛋酒,将碗放在一边。口中甜嫩是她喜欢的味道,咽下后几乎是不自觉得舔了舔嘴唇。
九一看着季无念走近,没好气得跟月白说,“你注意点、又要被吻了。”
“嗯?”
被吻这件事月白不在意。毕竟季无念双唇柔软、便是适时的轻咬都只让这份旖旎更为舒适。可总是被抵着腰这件事让她有些不满,桌子、窗台、台阶,季无念总能找到什么东西、硬卡着她的腰背。等季无念退开,她也懒得理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微微蹙眉,“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