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啊……”九一看着自家宿主有点无奈,“你要不看看他们在说什么?”估计是月白喝了酒,一个烦劲上来了,居然做出这种帮助“情敌”的行为……实在让九一恨铁不成钢。
“不必。”
深谙“好闺蜜”一定要站在同一战线之真理,九一义愤填膺,“季无念也真是的,都有你了还拈花惹草!赶紧罚她跪搓衣板!”
“不用。”
月白这样,九一反而气愤,“你这样不行的!不可以放任她的别人聊啊聊!赶紧霸总起来!壁咚!表白!用宝物砸死她!让她好好知道一下自己是谁的女人!加油!你可以的!……”
……月白不太可以。
九一呼啦啦啦啦说了一通,月白只觉得吵闹。
“九一。”
“啊?”
“闭嘴。”
“……哦。”
终于清静。
“叮。‘压下去。’任务完成。主任务进度五十。”
……这所谓的任务进度停了这么久,居然动了。
月白吐出一口气,不愿多想。周边的静谧让她舒服,无声得安抚着她心中的烦躁。水流包裹身体,高于体温的温度让她体内的不舒服被蒸腾而起,又被水的厚重给压出去,叫她安宁。
月团团,雾漫漫,长山青碧挽溪流。
长夜的月只有冷光,月白隐在蒸腾的水汽里,与迷雾一起温暖这凉寒的夜。她的周边是深远的林,能看见竹叶和月光层层叠叠得摞在一起,又止步于烛火筑起的暖色。季无念便从那个方向来。她踏进暖光范围时、月白还仰着头,目光向着那更年不变的银月盘。
月白盘起了发,露出了纤长的脖颈,从下颌开始一条平滑的曲线下沿,在又要翻涌前没入水中。
水汽弥漫,季无念隐约能看见她蜷起的腿。
“月白。”她唤她。
“恩?”月白漫不经心。
“妖皇……是你找去无极的么?”
“恩……”月白往后躺些,让自己的脖子可以舒服得靠在周边特意设计的圆弧上。她也不在意某人开始宽衣解带,就这样懒洋洋得说,“妖皇欠你一诺,我用了。”
说是欠她一诺,其实当时还是月白相助、她才能轻松得将不归交给蒲时。
季无念轻轻一笑,想着到处都是月白的影子,就连她脱下来的这身衣服,也是月白的。
浅衣落地,沾染水滴,沿着顺滑的料子滑下来,落进铺叠的石路。季无念留了一件短短的内衬,解了内里的绳扣。两襟下落,雪白的白衫落在两边,堪堪遮住曲线的高点,又由此坠落,与她腹部浅浅的沟线平行。
月白瞥过一眼来,转又闭目,懒得理她。
“叮。”
足尖点水,似一粒珍珠沉回海洋,带起一圈圈涟漪,晃着晃着、打到了月白的身体。而后水声划过,连绵一串,跟着波纹前进,不一会儿便带起一波高些的浪、就在月白身边。
月白还是不想理,任由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水声褪去,一切归于静,无风,平水,不语人。
月白微微侧过头去,睁眼便对季无念的一双瞳。她一向不似月白冷清,眼中总是有温暖眸光,再加一粒泪痣点缀,叫那两道弯曲更多些复杂。季无念这个人说聪明也聪明,说蠢也蠢。天下事她管得、谋得,处处都在算计。可回首一望,那些折腾里面,她自己又得到什么了呢?
余光中有什么东西突破水面,带落一帘珠串。月白的手被她牵起,贴在了她的脸上。月白觉得凉,季无念却觉得暖。月白的掌纹很浅,贴在脸上的感觉很滑,反倒是水的感觉让两人的相触多了一些黏性,叫季无念笑起来。
很想念。
她笑着,多是真心的欢喜,但里面也掺了点装出来的无辜和“诡计”得逞的狡黠。眼睛睁开,睫毛扑闪,像只得逞了的小狐狸,叫大人懒得理她。
手臂收回,月白继续享受温暖的水。
没化虚的大人就是好大人。季无念在水下摸到了她的手,笑着转身,变本加厉得将自己的腿曲折与她的腰腹之上,“月白……”
“有事说。”
她没说,贴过来亲了月白一口。
一个很浅的吻,落在嘴角,成功得让月白睁开眼睛。而因这浅吻拉紧的距离季无念也不打算归还,顺势靠在了月白怀中。
“也没什么事……”她枕着月白的肩膀,目光落在水中倒影,慢慢失了聚焦,舒服得涣散,“就是想你……”
“……哦。”
“……冷淡。”季无念笑她,仰头时能见她脸上的淡淡水汽,几乎要看不清的一层。“今日你去哪儿了?怎么回来这么……不顺心?”
“……见了妖皇。”月白不想看她,虽然任她窝着,也没有伸手去搂。“他很喜欢你的策论,想见你。”
“……”季无念笑出声来,“那一定会被认出来的。”
“恩?”
“蒲时对气息敏感,见了我、肯定会知道我是凌洲。”她捧起一汪水,侧翻而下,听叮铃的水声,“还是能不见就不见……有多远就跑多远。”
她说得俏皮,笑意跟着水流脆耳。月白的目光跟着她的手掌,轻轻一问,“那你之前、还想要蒲时去三清?”
“蒲时骄傲,又不是慕天问相邀,哪里请的来。”她说得自信,“必然会是手下的什么人物,给三清个面子。我怕什么?”
“你对蒲时很熟悉?”
“……恩。”季无念笑了笑,“毕竟是妖皇……他的许多事,我都该知道……”
可如此了解……“并无私交?”
“……”季无念一愣,往起坐一些,见月白还是一张凉凉的脸,反而笑得更开,“你就因为这事不开心啊?”
……怎么可能?
季无念对谁都是一副亲近的样子,上心的人那就更多。六离她想着,月港她护着,要为齐丰难过,要替沉凝操心。一堆小妖她要庇护,龙骨不归要送回维.稳,明云之人她要保下,妖界无人她要写策论,藏雪有乱她要去掺一脚。无极受难她冲身上前,为了沉凝就干脆差点死在那里。私不私交的有什么关系,反正季无念该惹事惹事,该不要命不要命……
月白习惯了。
她只是想知道为何蒲时会为了一本策论向她要人。月白不觉得只是因为她写得好,而是一些……更加无法言说的原因。是让蒲时觉得熟悉、觉得亲切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