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请问你要什么口味呢?”
爆米花店的服务员礼貌地询问,叶清浅却顾不得那些了,甚至连陆路旁边的陆景墨也没有注意到,用过尽全力奔向那个小小的身影。
“陆路!”她呼唤着。
一瞬间,似乎空气都被凝结了,周围的人群和娱乐设备都处于停止的状态,陆路和陆景墨纷纷回头,那清冷的身影越来越近。
陆景墨还没转过身,叶清浅早已一把抱起了陆路。
四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可是对于这对母子来说,却是度日如年的辛酸苦楚。
叶清浅想起自己越过那片荆棘林看见陆路被打时的心酸痛苦,想起因为不服从陆景墨而被软禁的绝望挣扎,想到看见别的母女相依在一起时的失望落寞。
心贴着心,这一刻她所感受到那小小的身体所散发的温热,仿佛一束光,将周身的黑暗彻底照亮。
她的身体颤抖着,冰冷的体温渐渐回暖。
不知是怎样的情绪,她的嘴角是向上的弧度,嗫嚅着,可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滂沱而下。
“陆路——妈妈好想你——”
只是这一句,她反复嗫嚅着,挤压于心中的千言万语也抵不过这一个拥抱来的真切,来的让人痛彻心扉。
她的耳膜轰鸣,这一刻也听不见陆路在说些什么,只能感到那小小的身躯由僵直变得柔软,进而有闷哼着的哭泣声。
温热的眼泪流淌在陆路的脊背上,浸湿了那雪白的衣衫,良久,她缓缓抬起头。
“妈妈,你去哪了——?”陆路的脸憋的通红,蝴蝶翅膀一样忽闪着的睫毛上还颤抖着晶莹的泪珠,宛若钻石珍珠,那委屈的神色在脸上游离着,暗楚楚的刺痛着叶清浅的心。
“对不起宝宝,是妈妈不好……妈妈不会离开你了,不会了……”她声泪俱下,轻轻抚摸着陆路的脑袋。
“妈妈,我们和爸爸一起去玩吧。”陆路突然挣脱她的怀抱,拉起陆景墨的手。
她的身子僵住了,鼻腔中充斥着另一种酸酸胀胀的感觉,直逼的人想流泪。
“你……还好吗。”那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在耳畔轰鸣,叶清浅直起身子,她不敢和那目光对视,只是上前拉住陆路的手。
“走吧。”她故作冷静,却在扭头的一瞬间用袖子一扫而过脸上的泪水。
热闹的游乐园中,熙熙攘攘的满是人群。
叶清浅的视线里只有陆路,她的指尖紧扣着陆路的小手,生怕这一切又是一场梦,在清醒的一瞬间灰飞烟灭。
那无助的失落感她再也不想体会了。
“我要坐这个!”陆景墨怀中的陆路伸着手指了指旋转木马,由于是儿童乐园,陆景墨和叶清浅只好站在游乐园外等待着。
他们并排站着,静立的两个人宛若一动不动的冰雕,在阳光下一点点被融化。
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轻而浅,心跳缓慢而又力,却时而急促。
沉默在二人中间流转着,抬头的一瞬,叶清浅仿佛看到了他额角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尽管,他带着严严实实的鸭舌帽。
“一会,我就要带陆路离开了。”那声音冷漠无情,如同晴天霹雳,将叶清浅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怜悯吹的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