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一盏茶的功夫,江若谷平复了心绪,淡淡开口“这边还有件事,你在外面奔波,我就没让你媳妇告诉你。前些日子,那吴仲元带女儿来府上了,和我提了策儿的婚事,这事儿你怎么看?”
江崎听了心里转了几个弯,老老实实地对自己老父亲说出了真实想法“大哥大嫂如今不在,的确是要我们给他作主,但是策哥儿从小就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孩子。虽说大嫂当年和吴家夫人感情好,有意两家结亲,但这吴仲元我觉得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他本事有限,心气儿倒是极高。
这两年虽然我们不怎么往来,但是年年节礼都没少过,吴家那个姑娘打小我们也是见过,自从吴夫人过世,这孩子身边没了能教她约束她的人,这些年倒长了些官家小姐娇蛮的性子,要嫁到江家做这个当家主母并不合适。儿子认为既不能失了大嫂的颜面,也不能不管策儿的想法,他也快十八了,也能自己作主了。”
江若谷听到二儿子万分真心的为自己侄子考虑,又很平淡宽心的谈及家业的事很是欣慰。这个老二虽不如大儿子有出仕治世之才,却生了一副宽厚大度的心肠。
江若谷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须,不紧不慢地道“既然如此,你得空就去问问策儿的想法,你们商量好了不用再向我汇报,你自己作主安排就是。不过吴家那边一定不能让人家失了面子,毕竟是你大嫂半个娘家。”
江岭拱手回道“父亲,您就放心吧,儿子心里有数。”
次日清晨,江策正在屋里吃早饭,就听见外面洒扫的下人来报二老爷马上过来,说是让人带了好些从江宁府带回来的好东西。
时安一听满脸兴奋“少爷,二老爷真是处处想着咱们,每次出去都要带好多好东西给您呢!”说着就激动的迎了出去。
江策啃着三丁包子,托着腮想,这江府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刚来的时候,总觉得这古代的深宅大院总是会有些阴私儿的事,或者兄弟不睦争家产的事吧,可是这江家真的就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果然她被那些宅斗小说和电视剧荼毒太深,这江家家风好到就是在现代也极少有这般和睦的家庭了。
江老太爷当年进京高中做官之前就已经独立出去了,所以族中旁系虽然分布在两浙路,却也相互和气,互不干涉,各自安好。
江老太爷这一支,当初只娶了老夫人一个正妻,也是京中大族顾家的嫡女,顾家也是看中了江老太爷才华出众,年轻有为,心性纯良,家中人丁简单才把女儿嫁给了他。
老太爷一共也只不过出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女儿在七岁的时候就早早夭折了,老夫人也因此郁郁寡欢,第二年便跟着去了,江老太爷与老夫人情深义重再没续弦。
江岭和江崎从小也是耳濡目染,只娶了一个正妻,身边连通房丫鬟也不曾有过,所以当年京中人人称赞江家是家风极好的人家。
这些都是这两年旁敲侧击让时安从府上各个老仆婆子那里打探来的,说来也是奇怪,江府自打十年前回到平江府,府中许多下人都是在回来平江之后陆续采买□□出来的。从京城跟回来的除了江伯一家,就只有他爹娘、二叔二婶房里随身侍候的几个人。
江策不知道是自己敏感还是直觉,总觉得这里面有哪里不太对,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只好把这个怀疑埋在心里,以后等有机会再问问祖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