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七月十六日傍晚~
城墙之上,守军早已疲惫不堪,城防军备也逐渐消耗殆尽,沈义伦拖着毫无用处的一众文武官员已经坚守了一天一夜。
“‘王爷’,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这么些人是守不住的!援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一些官员在一旁劝慰道,彼此推搡着,来回使着眼色,谁也不敢先提出‘弃城而逃’四个字。
“闭嘴!”沈义伦厉声斥道。
他望着城下,系着头巾,高喊着,拼了命,发疯般一个顶一个向城墙攀爬的农民起义军。他们似是毫不畏惧头顶砸下的巨石箭雨,心中有股极深的怨气,化不开,也打不散,凝聚成力量,誓死也要把他们这群人从城墙之上拽下来。
这一幕,任他再铁石心肠也不忍反思,是怎样的朝廷把百姓们逼迫到了如此境地?人天性懒惰,若尚有一寸田地能播种粮食,一方屋舍能遮挡风雨,都不会选则在此以命相搏,只为了夺取那几乎毫无可能的胜利吧?
就在此刻,随着一个破空之声,沈义伦被一支箭从背后射中了,回过身,不可置信地看见陈建举着弓,眼神冷厉的在不远处站着。不一会儿周围惊叫连连,乱作一团,一阵天旋地转,沈义伦渐渐倒下,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城门一下子被撞开了,起义军一涌而入,冲进城中,当先锋部队占领城楼,举起自己的旗帜摇曳在城楼之上,城下的大部队才在方腊的一声令下,陆陆续续,先后呼喊着入了城。
方腊骑在他的战马上,在众人簇拥下走过一片狼藉的杭州城,来到帅司府衙,入内看到空无一人,刚才一进城涌起的不安这会儿更加猛烈了“不对,有诈!”
他的高喝还未传达下去,已经听到远处系者黄色头巾的一名小将,一边狂奔,一边呐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援…援军来了!——”
方腊身边的武将不屑一顾地喝道“援军?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慌什么?援军来了打了就是。”
“你说清楚,援军到哪儿了,来了多少人?”方腊自是比这群没有见识的人冷静清楚许多,若不是援军真的来了,手下人不至于这么慌张。
那小将吞了吞本就因为狂奔而干涸没有的口水,尽量清晰地解释道“刚刚我进城前,看起来已经到了城外二十里了,都是马蹄声,乌压压的一片,少说…少说也有十万人!”
难怪,他就觉得进城进的太容易了,除了城内有内应,帮他们解决了那个意料之外的端王,替他们开了城门,这城里就好像做好了准备在等他一般……不好!
“快,所有人分散开,出城!城里有诈!!!”随着方腊的一声暴喝,从帅司衙门四周到方圆五里突然炸开了,此起彼伏,只听见众人被□□炸飞皮开肉绽的声音,随后到处是鲜血飞溅,四肢残骸飞落在身边的修罗场。
城外,赵璟带领着援军已经包围了整个杭州城,清理了方腊留在城外各处的几千民兵,亲率一队亲兵进了杭州城。
齐辛从不远处向赵璟这边靠近,被一众将士拦在十丈外,赵璟看见了他,摆手示意放行,齐辛这才得以近前说话,单膝下跪禀报道“参见王爷,我们家少爷受伤了,不便行动,派我来和您汇报城内战况。”
赵璟蹙眉,担忧道“他怎么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齐辛回道“回王爷,伤的挺重的,箭矢上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