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院外,清风和隐三为了甩掉禁军的追捕,在城内绕了好几圈,终于在日出时分,穿梭过热闹繁杂的早市,回到了别苑。
他们禀报完皇宫的情况便出了屋,里面血腥气极重,汤药味弥漫了整间屋子,气氛压抑又低迷。
隐三拉住清风,问:“清风,隐四怎么不在?”
清风甩开他,没好气地道:“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怎会知道!”清风此时也是一脸愁容,跟随王爷的人里面就属他和江策认识最早,当时进入暗室见到那副惨状也是心疼不已更何况是主子。他看到主子守在江策身边的失魂模样,虽于心不忍,却不敢多言一句。
在混乱中他们一把火烧了内侍省,若是可以,他会把那群阉人全部抓起来,所有酷刑也要让他们都尝一遍!
“清风,清风,我喊你呢!”隐三拍了他一下,叫道。
“嗯?哦,什么事?”清风克制住自己烦躁的心绪,问道。
“不是我,是沈三公子在前面唤你呢!”隐三指着正从月洞门外走过来的沈义伦。
“清风,皇宫的事情同我说一遍,你主子现下没心思处理,我去善后。”沈义伦一脸严肃认真道。
“是,沈三公子。”
就这样,清风和隐三把昨夜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江月顶着晨曦的寒霜赶在城门开启时分,第一个冲出了城门,他快马加鞭小半个时辰便抵达了长兴寺。
山门外的小沙弥刚推开大门,准备出来清扫门外的积雪,就见到一个人从山门下踩着石阶疾步跑上来。
“小师傅,我要求见主持,烦请通传一声。”江月急切地向面前的小沙弥拱了拱手。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现在时辰未到,主持和众师傅们正在上早课,您等讲经的时候再过来吧。”小沙弥双手合十,礼貌地回道。
“不,我是要见那个人。”江月顾不得其他,直截了当地说。
那小沙弥见他神情恳切,眼神坚定,瞬间恍然,他弯了弯腰,引着江月向里道:“施主,里面请。”
“施主稍等片刻,我去请示主持。”小沙弥把焦急万分的江月带到主殿,请他在门外稍作休息,自己径直从左边侧门进去通传了。
江月在门口来回踱步,他这一步走得太冒险了,可是他不能拿少爷的命做赌注,顾不得这么多了。
不一会儿,只见小沙弥让着主持大师从大殿走了出来,主持道:“阿弥陀佛,施主想见的人今日未在寺中。”
江月惊道:“怎么会,我昨日方才见过他。”
主持道:“施主勿急,他留了话,昨晚连夜去寻一个人,三日内必回。”
江月尽量压抑住内心的焦虑,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道:“请主持大师,见谅。方才是在下急躁了,他若归来请您代为转告:故人危在旦夕,速归!”
主持微微点头:“阿弥陀佛,施主放心。”
清晨,天灰蒙蒙的,没有一丝阳光,似是被一层雾霭笼罩着这阴郁的天空。小竹院静悄悄的,昨夜的手忙脚乱仿佛都被这一刻的静谧抹掉了,一切都好像很平静。
时安端着两碗热粥,轻轻推开了房门,暖炉里的炭都烧尽了,飘荡出缕缕青烟。他把粥放在桌上,绕过屏风走进去,见赵璟还是后半夜的姿势,弯腰坐在床前,握着江策缠满绷带的手,痴痴地望着昏迷不醒的他。
时安道:“王爷,您在这儿守了一夜,还是先吃些早饭然后到前面屋子休息一会儿吧,小人们都收拾好了。少爷这里有小人在,您放心。”
赵璟抬头看了时安一眼,道:“两个时辰快到了,该喂药了吧?”
时安点点头:“是的,我在厨房看过了,陈庆马上就煎好,一会儿就送过来。”
赵璟重又恢复原来的姿势,只盯着江策,道:“我不饿,也不累,你放那儿吧。”
时安也不多劝,他人微言轻,自是知道劝不住,是清风他们不忍自己主子这般,才拜托他进来试试看的,他现下心里只担忧自家少爷的伤势,就盼着少爷能醒过来。
不一会儿陈庆端着药走进来,赵璟接过药碗,舀起一勺尝试看看江策能不能自行吞咽,不出所料,汤药仍是从嘴角滑落。
陈庆丧着脸,道:“少爷,您倒是喝点儿啊!”
时安用帕子擦掉了江策流到身上的药汁,抽泣道:“少爷这是怕苦,跟我们闹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