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端王正寻你。”陈庆在苍琼别苑的前院书房门外叩门。
没一会儿,书房的门就被江月从里面打开了:“陈庆,你替大师和道长各安排一个单独的屋子,他们会小住几日,待少爷身体稳定了再离开。”
陈庆探头探脑朝里面张望,听到这话,立即应了:“诶,好。”见大师和道长一起走出来,陈庆感恩戴德,长身一揖,道:“拜谢二位高人对我家少爷的救命之恩,陈庆无以为报,备了些素食香茗请二位至前厅饮用。”
话音未落,赵璟已经寻到此处,他大步朝这边走来,陈庆瞥了一眼淡定的江月,又看看两位一脸慈祥笑意的大师和道长,瞬间自动静音,退至一旁。
“晚辈赵璟,字鸿轩,见过云游道长,见过大师。”赵璟作揖行了晚辈礼,面对这两人赵璟是感激的,云游道长他自是熟悉,可旁边这位大师却不知是何出处:“恕晚辈无礼,请教大师尊号。”
赵璟思忖许久,心中有许多困惑之处:江月前几日出城去请的便是这位大师,他仿佛一早就知道只有这位大师能解救江策,而大师好像能未卜先知,提前一晚就出发去寻人,如今看来所寻之人便是云游道长,难不成前一晚他就算出江策会遭此劫难?大师与云游都绝非凡人,他与江家,与阿策究竟又有何渊缘呢?
云游道长自在随性,不修边幅,他老神在在地倚靠在门柱上,朝赵璟点了点头,便一副看好戏地姿态瞧着自己的好友如何应接这个过于执拗的傻小子。
“贫僧法号德清。”德清双手合十,枯瘦的手指岁痕满布,整个人仿佛一颗干瘪的酸菜,又酸又臭,若不是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僧衣,一定比旁边观戏的云游还要邋遢。
此时一旁的江月建议道:“王爷,外面天寒地冻,几位是否进屋再详谈?”
赵璟爽快答应:“二位前辈,里面先请。”
就这样,刚准备出来吃饭的二人又被赵璟给堵回去了,云游看了眼陈庆:“这位陈管事,你把刚才说给我们准备的吃食送这间屋子来就行,赶路,把我饿坏了。哦,对了,给我再温壶酒,我又不是和尚,不需要遵守那些个戒律清规。”
陈庆忙道:“啊?好好好,小人这就去准备,您稍候。”
好在江策的父亲喜欢读书,修缮这座别苑的时候就把此处书房建造的格外宽敞别致,外间有商谈的小厅与弈棋品茗的雅间,里间设有书案画台和一排高耸冲顶整齐满布的书卷博古架,即便再进来四个人也不显得拥挤。
赵璟本就带着疑问来的,自是开门见山直言道:“晚辈万分感激二位前辈对江策的救命之恩,但仍有一事不解,斗胆请教德清大师,您与江策究竟是何渊源?”
德清了然一笑,坦然道:“贫僧出自江宁府法宝寺,与江策的父亲江岭有些交情,故人之子,理应关照一二。”
赵璟再问:“听闻您为救阿策星夜兼程千里寻人,如今看来,您所寻之人便是云游道长,又是何故?”
德清看了一眼正潇洒饮酒的云游,道:“因此症惟我二人能解。”
赵璟又问:“不知此癔症是否与咒术有关?”
德清叹道:“是~”
赵璟急道:“究竟是何种咒术?可有解?”
德清耷拉的眼角挡住了他原本的模样,他与赵璟对视良久,道:“阿弥陀佛,恕贫僧暂且不能坦言相告。”
赵璟调整情绪,他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德清不愿说自有他的道理,再三追问,亦是无用,隐忍再三,未曾刨根问底,却转而担忧道:“那……他还会再犯吗?”
德清摇摇头,又点点头,眼底流露出的竟是一丝难以言喻的伤感。
不等赵璟再问话,云游半路杀出,直言不讳道:“那小子很特别,命格太复杂,原本是个短命相,后来因缘际会出现变数改了命,现在又不知因何缘由还是走到了原本的命数上,前路崎岖,多灾多难啊!”
此言一出,赵璟本就悬着的一颗心,现在更是放不下来了,他急道:“道长,您所谓的原本命数是什么?”
云游嘬了一口热酒,语重心长道:“英年早逝!可以这么说吧~”
赵璟放在茶几上的手不经意间紧握成拳,他颤声道:“那…又为何说命格太复杂?”
云游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此处,我也尚未可知。”
赵璟本不信神佛,可如今的他再不是过去那个未经世事,不曾经历过国仇家恨与生死离别的赵璟,听到云游说出这句,他因阿策苏醒而放松的面容重又绷起,他再次体会到什么是无能为力。
因为……前世,阿策没能活过弱冠之年!
“您方才所言,之前因变数能改命,究竟是何变数,如今还能再改吗?”赵璟突然回想起云游刚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透露的这句话,准确的抓住了关键所在,问道。
云游叹了口气,道:“问题就是他身上不知缘由的变数在哪里,德清与我算出,他仍有一劫难,若能顺利渡过此劫,或许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