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乱葬岗,此时可听见黑鸦的桀叫,四周飘散着驱尸臭的烟雾,将人笼罩着看不真实。
她与几位仵作分工各自蹲在一块白布前,手上还举着一块白骨。
这个情景总让人有点诡异,偌大南燕,无一女子同她一般做着这样事。
靳容修立在旁。
相思眉眼不抬,蒙着白巾的脸只露出半张脸,“尸骨01,男,看骨龄可推断出死时大约四十岁上下,身高172,右脚微跛,火刑致死,死后埋尸......
尸骨02,女,身形丰腴,死时年龄三十五上下,160,死于活埋。
尸骨03......”
她一个个说,让身边人听的汗毛直立,在旁监察的大人们纷纷私语,这些仵作当中就相思说的神叨。
靳容修一点点记录。
相思检验的很快,有些一摸就知男女,还有些她用了些道具,观看骨骼反应。
而她做事又很有条理性,凡是经她手验的,尸格目录上必写的详详细细。
大理寺的仵作吴皿也在,之前他与相思在簪花案上打过交道,自此就对她颇为尊敬,此次他协助验尸,凡是弄不懂的都要向她请教一番。
此时他走过来,在相思耳边说了几句,请她来到另一块白布前。
“郁姑娘请看,就是这具。”他一指,“方才我同几位仵作们都觉得奇怪,这具尸骨从表面看分明就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因何他的骨龄看起来已经超过四十?莫非是我们拼错了四肢?”
相思蹲下,拿起头骨来看。
手头摸了摸头骨后侧,又顺着脊椎往下摸,停顿片刻:“没错,这具骨头就是这个人的。”
“那为何?”
吴皿百思不解,等着相思解答。
她从盆骨得知,这具尸体是为男性,又盯着尸骨四肢看了眼。
忽然,她笑了。
“吴先生,这人的确是四十来岁。”
“啊?”
“原因很简单,这人是个侏儒。你瞧他的四肢看起来无孩童无异,但仔细瞧你便可发现,这人的骨头要比寻常孩童的发育慢且细脆,我们常说侏儒症患者会伴有其他症状产生,瞧,这人便是,我想,仔细查验一下当年忠勇侯府一定有个这么奇怪的人。”
“原来如此。”
吴皿点头,恍然大悟。
而一直跟随他们身边的小官则飞快翻动案卷,试图从当年侯府人丁名册上找出这么一个人。
半晌后小官大呼:“还真有个!是侯府二房的管家!”
“嗯,那就将他名字划掉吧。”
他们验一具就会与名册上的人对照一具,这样很快就能将侯府当年被坑杀的人筛查出来,以便记录在大理寺新卷宗上。
而相思心中始终记挂一个人——严松的弟弟,严朗。
严松说,当年的坑杀只有他一人活下来且逃生了,弟弟则早早死在他面前。
而如今这些尸体中她并未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