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霍念卿所料,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严重。
在小宝他们之后,村子里大部分的小孩儿都陆续染上了同样的病症,连霍念卿他们所在的曹爷爷家的阿毛,都没能幸免。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是人心惶惶。
霍念卿令石凌玉将村子里患病的小孩儿集中了起来,以防再感染到其他人,另一边,苏木也从小宝他们曾去过的山林里回了来,却是一无所获,并未发现什么异状,看来这病症似乎与山林中的毒物无关。
因为找不到疾病的源头,治疗也随之陷入僵局。霍念卿带着夏青青等人日夜研究药方,试图找出克制之法,却始终没有什么效果。
又是一夜未眠。
“霍姐姐,你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这样身子会撑不住的,你快去休息一会儿吧……”
夏青青望着面前将一双眼睛熬得通红的女子,忍不住劝道。自从镇上孩童出事之后,面前女子是怎样的殚精竭虑,怎样的日夜不休,她都一一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心疼。
“不用……”
霍念卿一边继续配着药,一边道:“我没事儿……”
尽管她能明显感觉到体力透支的虚弱感,但是为着那些患病的孩童,她却丝毫不敢停下,只希望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找到治疗他们身上恶疾的方法,因为她不知道再这样拖下去,那些病重的孩童,是否能撑得下去。
夏青青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就在这时,石凌玉风风火火的从门外进了来,大嗓门振聋发聩——
“不好了,小宝快不行了……”
霍念卿心中一紧,兀自压下心头强烈的不安,匆匆随着石凌玉往安置病人的屋子而去。
瘦弱的孩童,毫无声息的躺在榻上,柔软的尸体,还带着温热,却已是再也醒不过来。
赵大婶儿趴在床前,守着自己的孩子,她不信她的小宝已经死了,拼命的向霍念卿求救着:“霍姑娘,你快救救我家小宝……我求求你,快救救他……”
她跪在地上,枯瘦的双手,青筋毕露,死死的抓着霍念卿的衣角,就像是溺水之人抓着唯一的一根稻草,她望向她的一双眼睛,通红如洗,似要滴血一般,满溢着的尽是绝望与乞求。
霍念卿只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般,尖锐的疼了一下。
“赵大婶儿……”
旁边的石凌玉不禁劝慰着面前的妇人,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语气不免带着几分生涩:“小宝已经去世了,你也别太伤心了……”
哪知他话音未落,就被赵家婶子蓦地打了断:“你胡说,小宝没有死,他根本没有死……”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已经死去的事实,跪在地上,疯狂的向着霍念卿磕着头:“霍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宝……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小宝不能死,他真的不能死啊……”
咚咚的磕头声,伴随着妇人急切的哀求声,一下一下响彻在昏暗的房间内,宛如一记记重锤,敲在霍念卿的心头。
“赵大婶儿……”
弯腰将不住叩头的妇人扶起,霍念卿听见自己晦涩的嗓音:“对不起……”
是啊,对不起,她终究没能救下她的孩儿,小宝终究还是死了。
霍念卿心头一窒,一瞬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平静的嗓音,像是一道惊雷一般,重重将面前妇人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