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定下两门婚事,楚国上下一时间仿佛都沉浸在这种洋洋喜气之中。
四月十七,恰逢萧云瑶的生辰,成帝特意在宫中设宴,邀请梁国使臣与朝中一众大臣及家眷参加。
轻歌曼舞,丝竹声声,殿中一片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
作为这次生辰宴的最大主角,萧云瑶一出现,自然便被一群拥趸围了住,各种恭维与贺礼,流水似的捧到她的面前,只为博美人一笑。
霍念卿似乎兴致缺缺,自顾自的吃着点心,仿佛周遭的一切热闹和喧嚣,都与她无关。
她静静的坐在那儿,宛如池塘里的一株悄然绽放的水莲花,清幽婉丽,不知人间烟火。
川印寒的目光,死死的盯在她身上,只觉她同记忆里的那个女子,又像又不像。
终于,男人眼底划过一抹锐利,向她走去。
“霍姑娘。”
听到有人唤她,霍念卿缓缓抬起眼眸,仿佛直到此刻,才发现的男人的存在。
哪怕早有准备,对上她清丽双眸,川印寒心底还是不受控制的浮起一丝颤栗。
明明面前的丞相府二小姐与那个早已葬身火海的女子,相貌上无一处相像,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偏偏如此熟悉,尤其是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眸,似寒冰底下压着熊熊烈火,仿佛涌动着足以摧毁一切的炽热岩浆,令人没来由的心慌意乱,叫他平白想起那个女子。
霍念卿看向他,淡淡开口道:“驸马找我有事吗?”
听得她的声音,川印寒兀自定了定神,方才堆起他恰到好处的温润笑意,开口道:“在下看霍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就想过来与姑娘一叙,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驸马乃是楚国贵客,不必多礼。”
霍念卿一边闲闲为自己倒着酒,一边漫不经心般问道:“不知驸马想要跟我叙些什么?”
“当日接风宴上,霍姑娘大放异彩,轻而易举便解开了那‘碧水荷花’的机关,当真是叫人惊叹,在下佩服不已。”
川印寒拿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恭维着面前女子,语声温润,仿若一片真心实意。
“驸马过奖了。”
霍念卿脸上却仍是那副疏淡模样,甚至没有看向对面的男子,只道:“念卿只不过是凑巧解开了而已,真正厉害的,乃是制作此机关之人,也就是驸马你的亡妻,长公主殿下才是。”
川印寒听着从她口中提起的自己的“亡妻”,以及那个同她一模一样的名讳,眼角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只可惜爱妻已逝,斯人已矣,只怕世间再也无人能够做出这样精巧的机关。”
男人微微垂了眼眸,仿佛为他口中心爱妻子的早逝,伤怀不已。
“长公主过世已经两年多了,驸马对长公主,还依旧是一片情深,当真叫人艳羡……”
霍念卿掩去嘴角冷笑,平淡嗓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长公主若是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不忍离驸马而去,说不定她就在驸马你看不到的地方,时时处处的陪伴着你,做一对阴阳相隔的神仙眷侣。”
明明眼前女子语声淡淡,可是,当她说出那句“说不定她就在驸马你看不到的地方,时时处处的陪伴着你”的时候,却仿佛带起一股阴风,扫过川印寒的后颈,激起一片颤栗。
男人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向四处看去,脸上是难掩的惊慌失措,仿佛自己身边真的有这样一只看不见的孤魂野鬼,想要向他索命。
“驸马脸色何以这样难看?是不舒服吗?”
霍念卿觑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