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瑞的丧事,办得极其简单,只在平王府设了个小小的灵堂,停灵三日,供人凭吊。
虽然成帝感念他的一番诚心,将其追封为懿文太子,但到底牵连着百里家,事关谋反,朝中不少大臣,唯恐跟这件事扯上关系,多不敢前来吊唁,惟有太师府不避嫌疑,坦然出现。
“有劳三皇子了。”
纪太师偕同儿子给已故的懿文太子上了香,然后走到了萧云琅的面前,真心实意的谢道。这场丧事,虽然一切从简,但看得出来,面前这三皇子的确是用了心思的。
“本王也只是尽自己所能,为大皇兄做这最后一件事罢了。”
萧云琅谦逊有礼的回道,既不居功,也不装模作样。
纪太师微微点了点头,眉眼间逸出几丝满意之色。从前他对这三皇子的印象,虽不至于如民间传闻一般,将他当成粗鄙残暴之辈,但也并无多少相交之意,但最近这些日子,几番相处下来,却不禁令他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毕竟,自从百里家出了谋反之事,太子殿下被废之后,其他皇子莫不各怀心事,惟有眼前之人,似乎一如既往,不曾参与到那些明争暗斗之中,而且他能够毫不避忌的替先太子操持丧事,单只这一份情谊,已高过其他人许多。
一旁陪着父亲前来的纪厌离,却显是对此有些不以为然,漫不经心般质疑道:“只是不知道,三皇子何时同先太子如此兄弟情深了?”
“离儿!”
纪太师愠声斥责着幼子,继而转向面前的萧云琅:“犬子不会说话,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不会。”
萧云琅淡淡道,并未因为纪厌离的冒犯有任何的不满。
如此一来,倒更让纪太师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道:“老夫还有事情,就不打扰殿下了。”
“太师请便。”
萧云琅道。
纪太师望了一眼棺木中的先太子,又是一声叹息,摇头走了出去,神情间难掩的伤怀。
纪厌离的视线同样扫过棺木中的男子,眸底幽深一闪即逝,然后瞥了面前的萧云琅一眼,没再说什么,只随着父亲一同离开了平王府。
萧云琅目送着他父子二人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六公主到。
看着门庭冷落,寒酸躺在棺木中的兄长,萧云瑶狠狠咬了咬唇。
因着与梁国驸马之事,以及百里家的缘故,成帝原本不打算让她出宫来此的,但她以萧云瑞为她一母同胞的兄长,想送他最后一程为由,最终劝得成帝答应了她。
只是说起来,她跟这唯一的兄长,感情却向来不算亲厚,她性子骄纵,又一向被成帝同百里含嫣惯坏了,是以基本上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萧云瑞与她又差着七八岁的年纪,所以虽是一母同胞,却也不怎么亲近。
此时此刻,看着棺木中的兄长,萧云瑶并未有多少伤心之处,甚至觉得他死有余辜,愚不可及,而她这次之所以执意要出宫,为的也并非是他这个已死的兄长。
伺候的丫鬟,悄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萧云瑶又站了一会儿,身子忽然微微晃了晃。
“公主,你没事吧?”
丫鬟似着急的喊道。
众人下意识的向他们这边看来。
“本宫没事,可能是一时太过伤心。”
萧云瑶做出黯然模样,抬手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泪意。
“可需要本王派人送你回宫?”
萧云琅这时走了过来,关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