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彻同那青衣公子步履匆匆,去的方向却并非霍念卿同萧云琅所住的小阁,而是药炉的方向。
方才他们过来的路上,突闻谷中有弟子在炼制丹药的时候,不小心操作失误,以致药炉爆炸,那弟子不仅伤势严重,还因为恰好炼制的是毒药,导致毒气入体,性命危矣。
听得这个消息的两人,只得半路折返,先去查看药炉的情况,只是却没有想到,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一步开始救治起那名受伤的弟子——
“我先帮你施针,封住你全身的经脉,免得毒气继续侵入心脉。”
霍念卿一边安抚着受伤之人的情绪,一边娴熟的将一根根银针,快速的捻入榻上之人的穴位之中,原本哀嚎不止的弟子,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似是减轻了不少痛苦。
就在霍念卿打算继续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却突然听得一道清冽嗓音响起:“你这样做,不过治标不治本,根本救不了此人的性命。”
霍念卿下意识的顺着那声音看去,门外,一名青衣男子款款站在那儿,但见他二十多岁的模样,面容清俊,眼尾微微上挑,竟有几分眼带桃花,若不是此时此刻,他脸上那股不以为然的神情,将那份柔和冲淡了不少,倒也称得上是俊美不凡。
想来此人就是赫连谷主先前口中的那位暂且借住在药王谷的小友了。
赫连谷主并没有道明此人的身份,只说他堪称医毒双绝,霍念卿相信,既然赫连谷主这样说,此人必定有他自己的本事,但到底事关萧云琅的性命安危,她还是希望能够谨慎一些。
既然正好在这里碰见他,她倒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验证一番。
脑海里飞快的转过这个念头,霍念卿遂道:“公子既然认为我的救治办法不对,不知公子有什么高见?”
“此人体内已被毒气所侵,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解毒才对。”
那青衣公子径直走上前去,自顾自的替那受伤的弟子把起脉来。
这一把脉之下,却是微微一惊。按理说,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没有中毒,心脉也该有所受损,但观其脉象,这种情况,却比他想象的要轻微许多,想来是那女子方才为他施过针的缘故。
如此看来,她倒果真如赫连谷主所言,有几分本事。
意识到这一点,那青衣公子不禁更兴奋了些。毕竟,棋逢对手,什么时候都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儿。
但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枚丸药,然后喂入了受伤的弟子口中。
霍念卿见他这样做了之后,便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只当他给他服用的是解毒之药,旁边的赫连谷主自然也是如此认为,遂为重伤的弟子把了把脉,想看一下解药是否起了效用。
只是——
“这药怎得不起作用?”
赫连谷主疑惑的看向面前之人。闻言,霍念卿也不由的看向他。
众人的反应,显然在那青衣公子的意料之中,但见他不慌不忙的开口道:“因为我刚才给他服用的,并不是寻常的解药。”
“那是什么?”
赫连谷主问道。
“我刚才看过,此人身上至少被十数种毒药所伤,又是在爆炸之时,使得毒气入体,要想解毒,须得先将他体内的大部分毒血逼出才行。”
那青衣公子好整以暇的道:“我方才给他服用的,只不过是可以加快他血液流动,然后可以促使毒血流出的药物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旁边的一枚银针,竟是以那尖细的银针为刃,直接划开了那受伤弟子的掌心,黑色的毒血,顿时一点一点的冒了出来。
一炷香过后,那血的颜色,开始渐渐转淡,直至变成正常的殷红,与此同时,那浮在受伤弟子面上的死灰之气,也慢慢的消弭不见,虽仍是苍白一片,却较之先前多了几分鲜活。
霍念卿不由的心中一动,看来这青衣公子,果真有几分能耐。
这是不是意味着萧云琅有救了?
她心中的希冀迭起。
“他性命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