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二十七年,母妃作为秀女入了宫……”
萧云琅缓声诉说着那些陈年旧事——
“我母妃出身书香世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人更是温柔娴静,一进宫,就深得父皇的宠爱,一年之后,便生下了我。”
“当时,父皇身边已有四子三女,都已成年,我是最小的皇子。因为父皇对母妃的宠爱,又因着老来得子,所以,自我出生之后,到我七岁之前,父皇一直都很疼我,甚至起了改立我为储君的念头……”
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幼年之时的种种,萧云琅嘴角微微漾起一丝弧度,但旋即却被接下来的残忍现实狠狠打碎。
“正因为如此,才招致后来的一切——”
萧云琅道:“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吴帝司徒煜,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联合支持他的几个大臣,明里暗里对父皇施压,他当时羽翼已丰,朝中又有皇后的母族作为他的势力后盾,就算父皇也不得不顾忌。”
“再者母妃也不希望我卷入储君之争,因此对父皇百般劝解,所以,改立太子的事情,就这样暂且搁置了。”
男人语声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骤然一厉:“但即便我们母子如此退让,司徒煜却犹不肯放过我们!”
“他做了什么?”
霍念卿轻声问道。
“他命人在我每日的饭食中暗下毒药,令我身中剧毒,险些命丧。”
萧云琅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紧攥着,依稀可见手背上的青筋。
霍念卿心头重重一沉:“你身上的寒毒,是拜他所赐?”
“没错。”
萧云琅道:“我被喂了一年的毒药,等察觉的时候,几乎一命呜呼,虽然当时保住了性命,但体内剧毒,却终究难以拔除,只能以药物压制。”
他语声平平,这么多年,仿佛早已对这折磨的他痛不欲生的剧毒习惯,霍念卿却是心里一疼。
她不由的想起,当初他为了救她,与她一起被卷入漩涡之中,山洞里,他身上剧毒发作之时的情景——
他紧皱的眉宇,他苍白如纸的面色,他满头的冷汗,他滚烫的身子,还有他梦中的呓语……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如同昨日一般。
那是连她都束手无策的毒药。
只要一想到,她那天见到他剧毒发作之时的痛苦,不过是他近二十年来,每隔一月都要承受的寻常人生,霍念卿就恨不能立即冲到那司徒煜的面前,将他千刀万剐!
尤其是他身上剧毒,日益严重,在进宫之前,更因为毒发,差点儿命丧,一直昏迷了数日,好不容易才辗转将他救了下。
可就连这样,也都只是暂时的,他体内剧毒,早已侵入五脏六腑,眼前之人,根本命不久矣,若是迟迟找不到晏神医,她根本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而他所承受的这一切痛苦,都是因为当今的吴国皇帝司徒煜!
霍念卿狠狠咬了咬牙,方才将心头汹涌的恨意压下。
“先帝知道这些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