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前:
刘宗敏打仗风格就是猛冲猛打,只进不退,与他年轻时打铁养成的性格一样,喜欢直来直去,与李双喜合兵一处,紧咬着官兵不放,李劝说道:“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刘宗敏不屑的回答道:“跟顾先生学了几天,还会拽文了,小子你要是怕了,就早点回去吃奶去。”刘完全不将李双喜这个侄子辈的年轻将领放在眼里,他在闯军里以脾气火爆著称,有时连闯王也敢顶撞。
闯军中各家各将虽然都遵李自成为闯王,其实更像是各家聚在一起抱团取暖,大家同样是聚众造反,各有各的人马队伍,互不统属,遇到重大决策,都是大伙一块议定的。对李自成要求驰援的命令,刘宗敏很是不乐意,这一路奔驰下来要累坏许多战马,很多再也上不了战场了。见官军败退,刘宗敏目的是多抢些马匹回来。
“快撤桥”刘仁达喊道,官道之中有一道横沟,宽一丈多,深约三尺多,沟上架着五六座木板制成简易浮桥。陕西潼关一带都是黄土地,土质松软,在官道上有很多像这样被河水冲出的沟壑。有的沟壑甚至深达数丈,官道上原本架设的桥梁早已被官军拆除,不等后面步兵过沟,对面的官兵将这些简易木板收回,来不急回收的,直接扔到沟里。败退回来的步兵只好纷纷跳进沟里,手脚并用,拼命得想爬到对面。
刘宗敏等闯兵多次来往陕西中原两地,对潼关一地带的地形相当熟悉,他看见官兵败兵如波浪一般起伏,料定前方定是有横沟挡路,他调整队形,稍微左转,想从另一头绕过去。突然间,沟对面炮声震地,硝烟弥漫,弹丸纷飞。
刘宗敏率领的骑兵队正好斜侧面对敌,刹那间就是一大片的人仰马翻,战马哀鸣,将士嘶喊,中了铳弹造成的疼痛是刀箭无法比的,李双喜眼疾手快,看见形势不对,跳过去,将刘宗敏扑倒,躲在倒毙的战马身后,刘左右看,地上一时未死的战友,正痛苦得满地打滚,他破口大骂,:“有本事,跟老子面对面,真刀真枪的痛快干一场。”对面又是一轮炮响。
沟对面竖起无数面大旗,其中一杆最高大的旗子上绣着一个硕大的“孙”字,李双喜望见吃了一惊,难道是最难缠的对手孙传庭到了,必须马上向闯王汇报。他对刘宗敏说道:“叔,官兵大队人马到了,咱们扯呼。”
刘宗敏虽然打仗不要命,但不是傻子,前面的横沟虽然不深,但是战马也跳不过去,若是下沟攀爬,正好中了官军的计,他下令挥舞大旗,闯军丢下数十具尸体,向后策马狂奔,不到一刻钟整个战场重归于平静。
稍事镇定,刘仁达看见在马上大口喘气的马宝,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把他拽下马来,揪着其来到孙传庭马前,说着:“我在树林埋伏的好好的,全怪这小子坏了好事。”
马宝见骑在马上之人,文官打扮,又打着“孙”字大旗,料定此人必是震动陕西官场的巡抚孙大人,他赶紧行礼道:“参见抚台大人,小人实在不知此地有上官埋伏。”
孙传庭道:“你倒是聪慧,猜出本官身份,汝现居何职。”
马宝回答道:“我家主将是汉中游击马科,卑职乃是中军标统,奉总督大人凋令往潼关,我家大人怕误了时辰,遣小人率领骑兵队先行,马科马大人率大军随后。”明代调兵行文,很难按欺到达,各将领都是遣人先行,只要有人到了就算如期而至不会被治罪,久而久之就成了不成文的习惯。
马宝接着说道:“请大人治罪,都是小人鲁莽,坏了大人的部署。”
孙传庭说道:“算了,你也是无心之失,功过相抵,传令,回营。”孙判断,经此一战,闯军定不会贸然前进,大队人马聚在一起,很难一口吃掉。
刘仁达对着仍然跪在地上的马宝方向,使劲向地上呸了一口。
马宝心中暗骂,又不好发作,官大一级压死人,见孙军走远,站起来,多左右家丁骂道:“再看挖了你们眼珠子,走。”说罢也率军跟在队伍后面。
闯军大营之中,李自成见李双喜平安回来,高兴问道:“我儿,让爹看看,伤在哪里。”
李双喜浑身是血,他笑着答道:“没事,都是些皮外伤。”
李自成关切的说道:“先去你娘那儿,上点金创药,然后再来议事。”
闯王大帐之内,众将聚集,议论纷纷,各种版本的传言满天飞,帐帘挑起,李双喜臂膀上缠了裹布,双拳一抱,扯拉的肌肉疼痛,向各个当家的依次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