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毓婉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要是按照往常,她肯定让他直接离开,她并不想再被俗事烦扰。但是眼下,这里跪着的是她的儿子,一路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之色,唇瓣也有些干裂,当下心中一软道:“你起来吧。”
“我不起来,我这次来是有话要跟娘亲说。”陆承言说道。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以前失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没用苦肉计,这次搭配苦肉计,再诉说自己受到的待遇和委屈更有效果。
秦毓婉望着陆承言,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脾性她清楚得很,当下也不劝了,直接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说道:“说吧,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我一个即将要出家的人,任何事都帮不了你......”
陆承言抿着唇,将一份清单递了过去,然后垂眸低低开口道:“我知道娘被我伤透了心,我也知道当时我错了太多......可是我从未想过,我命悬一线的时候,爹竟然对我不管不顾......”
陆承言就一直没有起来,只垂着头,从他昏迷的时候说起,说起没钱买药,说起他徒弟去借钱被打出来,说娘亲的嫁妆全部被拿走,说自己的妻子入狱被用刑......
说到这里,陆承言忽然一顿,然后抬起头望着秦毓婉震惊的眼睛说道:“他报官将我抓进了大牢,他要我承认那个外室的地位和那个弟弟,他要搬回来定国公府然后抬外室进门,他还想要......想要娘亲你亲自主持那个外室进门的事宜!”
“陆远山是疯了!”秦毓婉眼眶含泪,震惊地说道。
“娘,爹他一直都没有变过,甚至儿子被褫夺的爵位,他都要想办法给那个小儿子。”陆承言说道。
“绝对不可能,一个外室之子而已,他名不正言不顺,绝对不可能拿到世子之位。就算陆远山真立了什么大功,也必须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秦毓婉忽然顿住了,让自己回去操办事宜,就是为了将那个孩子记在她的名下,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陆远山,真是好深的算计。
“娘,儿子幸运遇到轻轻,这才侥幸活了下来。又因为岳父辞官,将容府交给了儿子,儿子才能一展抱负,但是这些在爹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要把我调离京都......”
秦毓婉冷笑一声,调离京都?难道是为了给那个外室之子腾位子吗?
陆承言小心的瞥了一眼他娘的神色,当下心中定了八分,最后说道:“娘,儿子已经和轻轻拿回了您的嫁妆和爷爷的东西,至于爹的,我会大张旗鼓的还回去,我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这次过来,我就是想要娘知道,我不要爹,只要娘。”
秦毓婉心中一震,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
天刚蒙蒙亮,整个陆府还十分地安静。
随着一声轻微的推门声响起,一股寒气透了进来,陆承言解开自己的外袍,走进了内室,结果见容轻轻已经起来了,当下大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一夜没睡?”陆承言望着容轻轻眼底的乌青心疼地问道。
容轻轻立刻抓住了陆承言的手,感觉像是抓住了一块冰,而且他的衣摆上还沾染着不少水汽,应该是待了一段时间后,趁着夜色赶回来的。而且赶得有些急,就算是脱了外袍,衣服还是有些冰冰凉的感觉。
“你先换个衣服休息,今日容府那边我去盯,就说你过度劳累病倒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