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诚找了个角落蹲守,身下是一个破烂的被褥,面前是一个铁盆,埋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当真是像极了一个乞丐。
被丢上海岛的那些日子,完全磨砺掉了他的大少爷本性,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在他看来也不甚重要,他一直只想着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回来,见许小二,然后带他脱离那个魔抓。
可是他在吴氏门口蹲守几天,还经历一场台风,一次都没有见到吴萌生出现,更别说见到许小二。
白天他守在吴氏大厦门口,晚上他就到处去游荡,希望能碰到许小二,甚至连许小二常去的地方他都去了,也没有见到人。
“阿诚少爷”
“你认错人了”
小五怎么会认错人,一路跟着陈若诚,一直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
“你想干什么?”
陈若诚知道小五是谁的人,他再也不想回码头,整日躲在船坞里,他想找到许小二。
“阿诚少爷放心,我不是来带你回去的,也不会告诉大当家你的行踪,我只是想跟你说下萱小姐”
“她怎么了?”
身为徐家的大小姐,徐小萱的命运比他不知道要好上多少,能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况且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可是当小五把徐小萱经历的所有事,全部告诉陈若诚的时候,他还是气愤了,原来真的与身份无关,他们都是别人眼里的蝼蚁。
“她现在哪?”
“还在欧阳府”
“为何不离开那里?”
问完这话,陈若诚自己沉默了,如果能是徐小萱说了算的,又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底部,他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小五的意图不单纯。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阿诚少爷误会了,什么都不需要您做,你只需要隐藏好,在合适的时候,带着萱小姐离开就好”
“我凭什么信你”
“二号公馆”
“什么?”
“阿诚少爷要找的人就在二号公馆”
当得知许小二在二号公馆,陈若诚别提有多高兴,再管不得其他,直奔二号公馆。
只是要让他空欢喜一场,公馆里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少爷,您多少吃一点吧,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您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
大病初愈的王新岳,像是被施了魔咒一样,谁也不理,也不闹脾气,更不动作,吓坏了佣人。
佣人们轮班上阵好言相劝,可他就是听不进去,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
公馆被守得的很严实,陈若诚靠近不得,但是更加的确定,许小二就在里面,而且是被吴萌生关了起来,甚至还受到了非人的待遇。
“什么人?”
保镖看到陈若诚在门口晃荡,出声询问,陈若诚拿着那个铁腕,指了一下自己的。
“去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到这里来要饭,走远一点,两条街开外随便哪里要不到”
保镖此时还没反应过来,这里前后街道都被封住,哪里还进的来什么乞丐,就连收垃圾的都进不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若诚已经不见身影。
他观察过公馆四周,全部都封死不说,还二十小时有人值守,另外还有远红外摄像头,连个老鼠都进不去,他一个大活人,也没半点功夫,更不会什么隐身术,要如何能混的进去?
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一个办法来,只得在公馆不远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待时机。
只是哪里有什么所谓的时机,连佣人去买菜都是有专人接送,车进车出,根本寻不到任何机会。
如今唯一的机会就是希望许小二自己能从公馆里出来,陈若诚如此想着,多日来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可是睡醒之后他依旧很苦恼,他不仅看不见许小二出来,也看不到吴萌生进去,更加担心起来,难道说这许小二已经失宠了?
可是看眼下的情景又不像是失宠的样子,一个失宠的人会被这样重视,而被保护起来吗,肯定是不会的。
“少爷,您就行行好,当是可怜可怜我们,如果让先生知道您现在是这样,我们谁都担不起”
其实王新岳也不是非得要跟谁过不去,他只是过不了心中的那到坎,他如何对他都行,可就是受不了他的冷落,这人倒好,折磨完他,就不见了人,连句话都没有,当他是什么?
他本对自己在那人心中的地位要求不高,但也好歹能占个一两分,如此看来是半分也无,王新岳觉得自己舍弃所有,放下尊严,留在他身边,却捞不来那半分的在意,很是抑郁。
王新岳这里独自闹腾,铁生那里是全然不知,根本就没人敢跟他提及这件事。
还是他突然心血来潮想回公馆补个觉,才想起来看看王新岳病好了没有。
“先生,您可算回来了,少爷自从您走以后就没吃过东西……”
佣人壮着胆子上前说,铁生没理,直接上楼,刘嵩在后面一副‘瞧啊,这人就是这样没礼貌’的鬼样子,跟世上的人都欠他的似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对铁生的不满从何而来,或许是想自家媳妇了。
想到白衣,刘嵩的表情不那么臭,佣人才敢又开口。
“刘先生是想喝咖啡还是茶?”
“你很闲?”
转瞬他又很冷,佣人不敢在逗留,急忙走开,在这里干活当真是提心吊胆的,如何做都不对。
刘嵩把保镖队长招上前,
“那人哪整来的,看着烦”
“这就辞了”
刘嵩满意的点头,他从不喜欢话多的人,还是这样干脆,做了见无意义的小事,他哼着小曲离开公馆。
今晚的月色还算是美好,不知道又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离下一场台风还有两天,这两天里海城的天不定变化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