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琳琅不语,看着小张姨娘上了马车。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感觉小张姨娘的话有几分道理。
可是她上一世死得那么凄惨,又怎么能说服自己不恨?若不是因为意难平,心中执念过深,她也不会死而复生吧!
“姑娘,夜深寒气重,咱们还是回去吧!”
府里接连死了两个人,还都是横死的。石蜜胆子小,冷风一吹,她就混身冷飕飕的,怕得不行。
钱琳琅却好像是故意吓唬她,说:“石蜜,你看那边是不是过来个人?”
石蜜没看到人,顿时吓得快哭了:“姑娘,快回去吧!”
钱琳琅淡淡地暼了她一眼,道:“神鬼怕恶人,我不晓得你在怕什么。你看,那个人不是已经过来了吗?”
石蜜吓得“哇”一声哭了,紧紧抓住钱琳琅的手臂。
钱琳琅哭笑不得,指了指平安,说:“你倒是说句话,你看把我家石蜜吓的。”
平安憨厚地挠了挠头发,说:“二姑娘,这是我家大人给您寻的药,白瓶子里的专治跌打损伤,青瓶里的是加速伤口恢复,不留疤。”
钱琳琅轻轻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伤口不大,她都没有在意,季挽是怎么知道她受伤的?
府里有他的眼线?
钱琳琅眼眸变得深沉,想盘问平安几句。平安这个人长得人高马大,但心智总要差几分,从他嘴里套话应该是最容易的。
谁知平安好像知道她的打算,赶紧躬身行礼,小声说:“二姑娘,您要是没什么话和我家大人说,我就先回去了。”
“不急着走,我有话要问你。”
石蜜在一旁着急,道:“姑娘,这深更半夜的,要是被人看见你见外男,还不知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平安就着石蜜的话,赶紧告辞溜了。回到季家,直奔韫玉阁。
季挽正在绘丹青,隐约可看出是个年轻女子的形象。听到平安进来,他头都没抬,只淡声问:“见到她了?”
“嗯。”
“收了?”
“嗯。”
季挽还想问点什么,但看到平安傻乎乎的样子,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遂挥了挥手,示意平安下去。
画中的女子容颜逐渐清晰,正是钱琳琅。画中的她,手心放着几颗红豆,正在低眉浅笑。
旁边题的字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的眼睛平静如湖,有点像经历过世事变迁的老者,心如草木。可对着画中人的时候就变得极亮,也极安静。
事情正在按照他预计的方向发展,邱韵和齐元易如胶似漆,相信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纸包不住火。
他需要足够的耐心,哪怕心如火炙,也要忍住。只有让邱家主动退亲,他才不会授人以柄。不然邱尚何给他出难题,他在朝堂上就艰难了。
他和白尽本来就没什么交情,只是南晋学子喜欢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可白尽害了琳琅,这就注定了要与他为敌。
按照现在的形势,白尽还做不到和他平分秋色,至于仕途,也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他应该安下心,不需要寝食难安,可琳琅的母亲去世了,他实在是担心她。
他在想,怎么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