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邱家这块金字招牌,白尽还会娶邱韵?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白尽不是重情的人,也不是有情的人。不然,钱琳琅嫁给他的那两年,早就该生出夫妻情分了。
一想到这个,季挽的心就被刺了一下,算不上疼,但酸涩感可以漫布四肢百骇。
“属下还担心您和钱二姑娘的事,之前退婚的时候……”
莫仁心里想的是,当初对人家那么坏,现在想重新开始,会不会有点晚了?毕竟伤害已经造成了。
“慢慢来,我不急。”季挽不动如山。
莫仁真是佩服自家大人的淡定,他都不看自己的年纪么?已经二十一岁的人,并且入了翰林院做编修,怎能不成家?
他有耐心可以等,只怕老爷和老太爷都不会愿意。没了邱韵,很有可能直接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人成亲。
总之,季家不会再选钱家。他真怕到时候大人是空欢喜一场。
季挽淡淡地瞥了莫仁一眼,道:“你是觉得我不能做自己的主?”
“可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就是再特殊,也不能坏了规矩。”
平安在一旁打了莫仁一拳,道:“这些是你操心的事吗?大人肯定有他自己的主张,我就看二姑娘好得很,和大人正相配。”
莫仁不想和他吵,况且当着季挽的面他也不敢,只好受了平安这一拳,然后乖乖闭了嘴。
钱琳琅这边回去后,石蜜就委屈地说:“姑娘,您这一天都去哪了。大姑娘怕老爷的人来问,派人过来装成你,让奴婢寸步不离的守着,奴婢都要吓死了。”
“长姐来过了?”
“嗯。”
钱琳琅有点担心,长姐一定是知道她去做什么了。不然,怎么可能放心找人假扮她,而不是让人去寻她回来?
估计用不了多久,长姐就会上门来盘问她,她得提前想好说辞。但凡是涉及到季挽,免不了被训斥。
钱琳琅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头,她怎么这么不长心?都说要离季挽远点,怎么又鬼使神差地和人家出去?
怀着自责的心情入睡,梦里依然不安宁。
她梦到了嫁给白尽那天,她在盖头下看见对方一片火红衣角,和干净的皂角靴。
他对着她伸出手,她却怎么也不愿把手递出去。因为她知道,递出去她的一生就毁了。
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排斥,手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照常递了过去,然后被他握在手心里。
他牵着她往前走,漫漫红毯,无穷无尽,像烈火一样,随时可以把她焚烧干净。
“阿琅,吾妻。”
看着白尽越来越近的脸,钱琳琅骤然哭喊出声:“不要!”
她的声音太凄厉,吓到了守在外间的石蜜。她推门进来,跪坐在床边焦急地说:“姑娘,姑娘醒醒。”
钱琳琅缓缓睁开眼,看着石蜜愣神。
石蜜用衣袖给她擦着额上冷汗,心疼地说:“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钱琳琅的手握紧被角,苦笑了一下。怎么会是梦呢?明明就是她切身经历过的。
痛苦抑或是不幸,都是白尽造成的。来日方长,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一日晨又来,天色阴沉,将雨而未雨。
钱琳琅几乎一夜没睡,她站在廊下,两眼无神,始终盯着正前方,也不知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