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阮吴氏情绪平复,钱琳琅一行人才被引进院子。周氏带人去了给钱琳琅备好的院子,就在阮吴氏隔壁。
“你一个人能住习惯么,要是害怕,就住我院子里吧!”阮吴氏说。
和外祖母住一起,以她老人家的辈分,估计每天都有后辈过来请安。外祖母的后辈都是她的长辈,最小的也是同龄人,她不出来招待,大概会被认为是没教养。
转瞬功夫,钱琳琅心里已经有念头闪过,她笑着拒绝:“我平时爱弹琴解闷,怕扰了您的清静。”
阮吴氏也不勉强她,拍了拍她的手,道:“无事,你在这就跟在家里一样,不要拘束,缺什么就让人管你周嫂子要。不要不好意思,她是内院管家,这是她的任务。”
钱琳琅笑着应好,由着阮吴氏亲自给她引见了三位舅舅和舅母,还有阮家几位嫡出的子女。
“西哥儿和北哥儿与你差不了几岁,你们没事的时候可以多聚聚,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说。
你南表哥去了乡下的庄子上办事,估摸着明天下午才能回来,到时候再让你们见面。”
阮家的四位嫡孙分别以东西南北为名,阮乐东是大房的,阮乐西和阮乐北是二房的,阮乐南是三房的。
三房阮宁安膝下还有一女,闺名阮晗,年方八岁,聪慧过人,是阮吴氏的心尖子。
阮乐西和阮乐北知道老太太有意亲上加亲,他们紧张兮兮的盯着钱琳琅,就怕她长了罗刹相,好在他们这个表妹生得娇俏可人。
不过他们两个都认为,如果要娶进阮家,还是不要强加给自己的好。毕竟,他们这个表妹的名声不怎么好。
阮乐东成了家没压力,西北互相使绊子,都想让对方出风头,希望表妹千万别注意到自己。
钱琳琅活了那么多年,在她眼里,他们都是半大孩子,那些小心思就像透明的一样。
他们抗拒她,其实她也是不愿意的,谁喜欢被安排的人生呢?
一屋子人叙了会家常,又一起用了晚膳。宴席就摆在花园里,都是一家子,也没用屏风隔开,只分了男女桌。
钱琳琅在服孝,每餐饭只吃一碗白粥,却也要陪到最后。一通应酬下来她筋疲力尽,回到自己的院子,连沐浴都想省了。
“姑娘,一路风尘,还是洗干净再睡。”石蜜也想不明白,她家姑娘生性好洁,怎么现在就转了性子。
钱琳琅魂魄飘荡的那几年,属于人的习性逐渐丢失。重新做回人,她对吃穿这些东西看得非常浅,有就用,没有就算了,总之能渡命就行。
“我困,你还是先让我睡一会儿。”
“姑娘,沐浴后睡得更好,不然您半夜醒来还是不舒坦。”
看样子石蜜不打算放弃,钱琳琅无奈,只能迷迷糊糊地由她们服侍自己。等她收拾妥当已经睡意全无,天也完全黑下来了。
钱琳琅推开窗子望出去,除了庑廊下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其他地方均是黑茫茫的一片,一如她的心境……
一夜无梦,次日天蒙蒙亮,钱琳琅便起身梳妆。戴孝在外打扮得素净,她穿了月白色袄裙,衬得本就白净的她更如初雪一般。
收拾妥当后,带了石蜜石榴去阮吴氏的院子请安。出门就看到院子里的青砖湿漉漉的,原是昨晚下了雨,看样子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