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步子缓慢,每一步都很艰难。好不容易从院子中走出去,她抬头,看到大门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季府”二字。
她的心口依然疼着,觉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从小到大她最珍惜的人,从今天以后就要属于别人了。
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钱琳琅哭着哭着就醒了,屋里点着龙凤烛,小肆小五担忧地看着她,问道:“您可是又做梦了?”
自从家里出事,钱琳琅总是容易发梦,每一次不是哭着醒来,就是大喊大叫。
她疲倦地挥了挥手,低声说:“什么时辰了?”
“刚掌灯。”
还好,时间还早。
她重新闭了眼睛,哑声道:“再让我睡一会儿。”
小肆小五见她一脸疲倦,想着再睡一会儿应该也来得及,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钱琳琅看了一会儿龙凤烛,走神。上一世,季挽是娶了邱韵的,这一世,他们却成了假夫妻。冥冥中,很多事情都变了。
对着蜡烛久了,眼睛有点花。她重新闭了眼睛,在心里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睡一觉就都好了……
——
季挽这边礼成后从新房出来的时候,回头,见钱琳琅在看他,眼神有探究和不解,他就对她笑了一下。
等回过头,脑子里还是她刚刚的模样。大红的嫁衣铺陈在床上,衬着她如雪的肌肤,妆容明艳,竟是好看得惊心动魄。
都说洞房花烛夜是人生一大喜事,他似乎有点感受到了。只是,他现在好像什么都不能做。
罢了,左右她还小,以后再说吧,来日方长。
季家是老牌勋贵人家,季挽又是季家的嫡长子,这场婚礼虽然不如人意,但来参加的人却不少。
满朝文武来了大半,就是有几个没亲自来的,也是派了家眷过来。现在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蕴玉,可算把你等来了,快点过来陪我们喝酒,一醉方休啊。”仲霄炎说完故意眨了眨眼睛。
许云邦笑道:“今天是蕴玉的好日子,喝醉了可不成。”
仲霄炎瞪了许云邦一眼,“你和我都是没娶妻的人,现在不应该是酸的么,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许云邦点头:“你说的好像也对。”
仲霄炎嘿嘿一笑,“那还犹豫什么,来,喝起来。”
他这么一闹,有不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就跟着起哄。平时大家都是同僚,在衙门里拘谨得很,一放开,就露出年轻人的本性了。
“我们都知道季蕴玉文采风流,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我们每人敬他一杯酒。如果他给我们每人做一首诗,这酒就可以不喝了,大家说怎么样?”
有人出了这么个馊主意,随后多人附和。仲霄炎拍手大笑,道:“这个点子好,咱们才高八斗的状元郎,快来表现你的文采吧!”
季挽无奈地笑:“在场的有不少前辈,更有文化大儒,我实在不敢班门弄斧,我还是喝酒吧!”
语罢,竟真的喝了一杯。
“没想到我们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蕴玉,酒量竟然这么好啊!来来来一醉方休。”仲霄炎嬉皮笑脸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