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琳琅不语,低头看钱多多。多多喝了水很快就醒了,他睁着迷蒙的大眼睛,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阿姐?”
钱琳琅点头,哑声道:“是我。”
钱多多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脖颈,哭着说:“阿姐,家没了,官兵进去后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抓。长姐坠崖了,父亲流放了,我以为你也不会回来了……”
钱琳琅抱着瘦弱的弟弟,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多多不哭,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呢。我要照顾你的。”
钱多多紧紧抱着钱琳琅,好像怕自己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他吸了吸鼻子,不停地说之前发生的事。
一桩一件,触目惊心。
钱琳琅轻轻拍抚着他,柔声说:“多多,不要害怕,阿姐回来了,就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钱多多是依赖钱琳琅的,这些天他寄人篱下,不仅被欺负,还要饿肚子。
这样噩梦一样的生活,在见到钱琳琅的时候,都化成了委屈。他一直哭,最后睡在了钱琳琅怀里。
钱琳琅想抱起他,可因为她昨日喝了酒,头晕眼花,险些没抱稳。平安接过钱多多,跟着钱琳琅去寝室。
“让他睡会吧,他年纪小中了迷香,总得几天才能完全缓过来。”
钱琳琅皱眉:“什么迷香,效果这么厉害,那用起来会不会有副作用?”
平安摇头:“一般不会,应该就是睡得比较多。”
钱琳琅见钱多多衣裳破了,露在外面的皮肤多处淤青,还不知他伤得什么样。
他需要休息,她暂时不吵他了,让他好好睡。听着钱多多均匀的呼吸声,钱琳琅心安,不管如何,她总算是救出了弟弟。
“姑娘,江大哥叫您有事。”平安在门外说。
钱琳琅出门,见江文成正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鼓捣东西,看起来应该是在调制药膏。
“这个叫生肌膏,治疗皮肤外伤再好不过。你给小家伙涂上,明天伤处就能轻一些。”
钱琳琅道谢接过,江文成爽朗一笑:“姑娘不必谢我,我也是奉命办事。”
“他怎么样了?”钱琳琅指的是季挽。
江文成猜到了,笑着回复:“大人想的都是万全之策,为了不留后患,该演的戏总是要演的。估计应付完要后半夜了,不一定过来。”
钱琳琅点了点头,她也不是一定要见他,只是想确定他平安。毕竟是为救多多的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她不是要内疚么。
钱多多睡醒后,钱琳琅要给他沐浴涂药,小家伙已经知道男女有别,虽然身上有伤,还是自己坚持沐浴。
钱琳琅给他涂药膏他也不让,最后被她凶了一顿,安生了。把江文成给的药膏涂到伤处,钱多多说感觉很清凉,没那么疼了。
钱琳琅看着他身上淤青的痕迹,皱眉,声音有几分冷:“都是谁打的?”
钱多多扁了扁嘴,小声说:“来叔家的儿子钱宝贵打的比较多,钱宝贵打不过我,他的小厮就帮忙,所以也有他家佣人打的。”
钱多多越说越觉得伤心,声音也愈发委屈:“他们看着我,怕我逃出来。有次我还听见来叔和来婶说话,好像是说用我可以赚一大笔钱,还说把我和姐阿姐一起交给什么大人。”
“什么大人?”
钱多多摇头:“我当时藏在窗外,太害怕了,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