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朝堂上气氛凝滞,关于要不要让季挽去戎城赈灾一事,争执不下。
一方认为他是工部清吏司郎中,现在闹雪灾,他不去就是渎职。另一方,则都是反对的。
季家作为老牌勋贵人家,季怀川又是翰林院大学士,任过多次科举考核官,说他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
就算不涉党争,也有不少支持者。
人人都知道戎城是个不安宁的地方,但凡是北狄要挑衅,首当其冲就是攻打戎城。
也正是因为如此,戎城几乎天天都在备战状态,更是因为两国摩擦随时都可能死人。
洛中很少派人下去,即便是真的要派钦差大臣,也不会轮到季挽这样的好苗子。
这样惊才绝艳的人,多少年才出一个,要是白白的死在戎城,岂不是太过可惜吗?
“如果非要派人去戎城,那也应该从武将中选择。毕竟戎城不太平,不要说不会武功的过去生命没保障,只怕也压不住场子。”
仲霄炎见不少人针对季挽,忍不住道。
白尽冷冷一笑:“按照仲大人的话来说,文臣的命是命,武将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白尽一向最会揣摩人心,他这句话,算是戳在了众武将的心窝子上。南晋本是马背上得的天下,可后来逐渐发展成以文治国。
习武之人渐渐就变成了莽撞,难成大器的代表,好像他们在战场上流血牺牲都是应当的。
可是凭心而论,哪个人不喜欢安乐窝?之所以要出去打仗,在敌人的刀尖上努力活着,还不是因为书念得不好,又想建功立业。
“白大人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我当然不会曲解,只是其他人也许就不这么想了。”
仲霄炎还想说什么,被季挽用眼神制止,他缓缓出列,道:“圣上,臣有话要说。”
龙椅上的小皇帝看起来也很头疼,他平时就是个没主见的,现在又见白尽和仲霄炎争执,他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两个人都是今秋才提拔上来的,朝堂新秀,以后是要被委以重任的。
仲家有多大势力,自是不必多说。白尽得邱尚何保驾护航,也不是好惹的。
思虑不清。他小小年纪坐上了这至高之位,其中的苦楚,真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季爱卿,请讲。”
“戎城遇灾,微臣自然当以赈灾为重,只是之前才出使了北狄,眼看又到了年下,母亲不愿我离开,还望圣上通融。”
小皇帝怔了怔,两手搭在膝盖上,轻轻的摩挲着,看起来是为难了:“不知众位爱卿怎么看?”
“微臣以为咱们朝堂上这么多有志之士,没必要非捡季大人一个吧!人家家里也有父母长辈要孝顺,不如轮流吧!”
仲霄炎说这话有点儿戏,但却没人接,谁都不想出头,要是轮流到自己头上,那不是要倒霉么。
戎城和北狄接壤,难免有通婚现象,戎城的人受了北狄影响,蛮得很。谁都不想和他们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