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琳琅愣了一下,半晌,笑道:“世传季家三公子形容昳丽,天人之姿,但凡是你出现的地方,都会受到贵族女子的追捧。
还有人说,你三岁习字,五岁便能作诗,是南晋唯一一个六元及第的人,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
你出生在季家,仕途一路顺遂,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你这样的人还会看重儿女情长么?”
季挽穿大氅的时候神态会格外温和,那种温和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不像平时只有温和的表皮,骨子里依然是凉薄的。
可大氅终究会穿好,他也会恢复那副温和到没有人气的模样。他听了钱琳琅的话,淡声道:“阮先生的关注点不应该在这里。”
“我好奇。”
“好奇心会害死人。”
季挽的话警告意味明显,按理说钱琳琅该适可而止,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季挽瘦了不少,本就略显清瘦的人,现在就更瘦了。好在他从小就规矩好,身板儿直,个子又高,才能撑住厚重的大氅。
“你入了朝堂,想走得更远,就是要弄权的。权利这个东西最残酷不过,你不该暴露弱点。”
季挽转头看向窗外,眼神悠远。他放在心上的那个姑娘,如今下落不明,他已经尽力压抑心里的烦躁了。
可惜,不管他怎么担忧着急,没下落依然是没下落。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他已经动用了能用的人,把所有出城的人都盘点了一遍,却还是没有下落。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弱点也无妨,我会用尽全力保护她。”
“你可以为她付出多少?”
季挽的眼睛依然看着窗外,眼神看起来略见空洞。这个问题他也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他能为她付出多少。
他自己在梦里那种无力感,无论怎样他都不想再经历一次。有生之年,他是一定要护着她的。
“重逾生命。”
钱琳琅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控制不住。她微微扬了下头,让眼泪回流回去,哑着嗓子说:“为何告诉我这些。”
“不知道。”
季挽心里是绷着一根弦的,如果她再找不到,他不知道他能控制自己多久。
他好像产生了幻觉,见谁都像她。比如现在,他对着阮崇笙的眼睛,就觉得似曾相识。
他喜欢的姑娘,好像也有这样一双眼睛,清澈得什么似的。对着这样的眼睛,他心里便难得的柔和。
季挽说完就要走。这时天已经黑了,风也格外大。钱琳琅跟在他身后看了眼天色,皱眉,看样子是要下大雨。
“季公子,师叔让我来告诉您,山路难行,不如还是在山上留宿一晚吧!”玄空说道。
季挽心里着急,但这种天气确实不能下山。他转头问平安,这样的路遇上大雨,他下山有没有问题。
平安摇头,道:“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就是再大的雨,我也没有问题。”
“那我修书一封,你带回去,亲手交给我祖父。”
季挽回去润笔,很快就写完了,由平安带着下山。
平安走后,季挽发现钱琳琅还在,想着她应该是没地方住,就对着她道:“你今天可以留宿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