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挽现在没有心思惩罚下人,他挥手示意所有人下去,自己坐在钱琳琅身边守着。一坐就是一下午,就连公文都是拿过来处理的。
黄昏时分,钱琳琅悠然醒转。
她徐徐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一片黑,她想到自己眼盲的事,沉默着想坐起来。
周围没有一丝光亮,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坐起来之前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了床头的扶手。
季挽看着她的动作,心疼得直皱眉,他伸手扶住她,道:“别急,慢慢来。”
钱琳琅感受到扶着自己的手,干燥温暖,好像一只手就能托住她,很有力气的样子。
“谢谢。”她说,“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季挽皱眉,淡声道:“无妨。”
季挽动手给她身后垫了垫子,见她还是有点咳嗽,就柔和地说:“要不要喝水?”
钱琳琅昏睡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喝水,听了他的话点头。季挽给她端来温水,仔细地喂给她喝,极为细致温柔。
“我睡了多久?”
“从我把你救回来到现在,一共是三天。”
“你是从哪救我的?”
“冰河。”
“这里是哪?”
“乌水镇。”
钱琳琅想,原来那处悬崖下面的冰河竟是通到镇子里的,看样子是她命不该绝。
“我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季挽不知该怎么跟她讲,他摸了摸她的头,柔和地说:“冰河里的水温度太低,你被冻伤了。”
钱琳琅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手和脚,确定没有损伤,只是膝盖处隐隐作痛。痛感并不明显,丝丝缕缕不间断。
“我的腿没有问题吗?”
“冻伤了,可能会疼一阵子。”
钱琳琅感觉自己的伤不会太轻,也绝不是疼一阵子就能好的。刚想再说点什么,又是一阵咳嗽。
她自己可以察觉到,这和普通的风寒咳嗽不一样。风寒咳嗽是感觉喉咙有一物,而这个是胸口疼,好像会咳出血来。
“你来这边做什么?”
“去年冬天积雪太厚,这个地方的地势低,积雪化水,酿成水灾。”
“你是来赈灾的。”
“对。”
钱琳琅勉强笑了笑:“这种事情倒是适合你做。”
她身上穿的是季挽的衣服,对她来说太宽大了。季挽看到她细细的锁骨,她似乎较从前更清瘦了些。
季挽又给她披了件外衫,看着她无神的眼睛,低声道:“你昏迷了很久,只能吃些流食,我让人给你煮了粥,现在温度差不多了,我拿给你。”
钱琳琅浑身上下都疼,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若是想活下去,就必须要吃。尽管是上好的碧梗粥,文火慢炖,她依然吃不出味道。季挽小口的喂,半晌,她也只吃了小半碗,便开始反胃。
季挽见她吃不下,也不强迫,她现在脾胃虚弱,吃多了会呕吐。他让竹远把剩下的粥端走,低声陪着钱琳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