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远竹香没有跟着出门,见钱琳琅回来的时候是被季挽抱着的,就垂首站在门边,不敢抬头。
三爷不喜欢别人打量他,她们就不能冒犯,不然这么好的主子就没了。她们伺候过很多富贵人,却从没有遇见过不打罚下人的。
“刘大夫来了没有?”季挽问。
“已经在隔壁房间候着了。”竹远说。
“让他过来吧!”
季挽把钱琳琅放在床上,替她除了斗篷,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急于求成了。
他一心想让她尽快好起来,却没有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能否承受。他守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刘大夫来得很快,他已经准备开始针灸。看了钱琳琅的脸色,还是先给她吃了一丸药。药很苦,钱琳琅几乎咽不下去,有几次,都差点呕了上来。
季挽手边备着蜜饯,他给了她一颗蜜枣,见她神色缓和了不少。他低头看着她,低声道:“好点没有?”
钱琳琅能感觉到他们离得非常近,他的呼吸都撒在她的皮肤上。她有些不适应,转开了头,听到刘大夫说:“季大人您按着夫人,不要让她动。”
按着?
钱琳琅听到这个词就一阵紧张,想着刘大夫总该不会是学了许云周那一套,整个小刀子过来刺她的吧!
季挽见钱琳琅神色紧张,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问刘大夫:“要做什么?”
“我调了药,用上可能有点疼。”
等刘大夫把银针放入调好的药汁中浸泡后再针灸的时候,钱琳琅才终于明白,大夫口中的有点疼是什么意思。
她疼得皱眉,最后实在忍不住,对季挽说:“还要多久能好?”
季挽也正心焦着,见刘大夫的针盒里还有很多银针没用,就低声问道:“还要多久?”
“快了,夫人再忍耐一会。”
刘大夫也是压力很大,自己身边坐着的青年,年纪不大,气场却很足,好像要是自己一个不留心伤到他夫人,他就要剥了他的皮不可。
他被盯得紧张得不行,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就快了,夫人再忍耐一下。”
季挽握着钱琳琅的手,柔和地说:“你若是觉得难以忍受,就握紧我的手。”
钱琳琅疼得视线模糊,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握着自己的这双手。她紧紧握住最后的依靠,神智恍惚。
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钱家。钱家还是原来的样子,她看见自己在意的人还都在。
就算是做梦,也不会如此逼真吧!她一边看着那些人,一边回想着过去的事。好多让她后悔的事。
“阿沅,做噩梦了?”季挽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
钱琳琅醒转过来,眼前还是看不到,但身子好多了,身上不会有那种斩不断的疼痛。
“我是睡着了么?”
“刚刚针灸的时候,你忽然晕过去了。刘大夫说让你睡一会儿也好,可以恢复体力。”
钱琳琅揉着自己的额头,脑仁疼得不行,她勉强自己坐起身子,对着季挽说:“你不在家里守着么?用不了几年就该成家了。”
季挽听得云里雾里,过去跟她说话。还没说几句,钱琳琅又忽然摔过去,竟然是又睡着了。
季挽有点无奈,她说话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不着调了。过几年该成家,也不知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