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大统领本来还有点动容，不过在看到季挽的神色之后，他的动容就没有了。
说起来，他倒是有点怀疑季阁老是不是会武功了。季阁老是名门之后，书香世家，是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没办法比的。
他涵养好，是个文官，在做官之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书生怎么能有这样的气魄，两军交战，面不改色。
他这种见惯了打打杀杀的武人都看不下去，季阁老是怎么忍住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真是气度啊！
也是这时候，禁军大统领才终于明白，人和人之间的差个别。
为什么有人穷其一生也做不了大官，一辈子不管如何努力，都是碌碌无为。而有些人，好像身上开了挂，可以一直平步青云。
这就是天生的，人和人有差别。譬如他，就注定要做个武人打打杀杀，还做不了掌控局势的，只能做个先锋，做个马前卒。
做别人的棋子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自己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如果连棋子都没人愿意要，那才是最可悲的事。
这样想了，心里便舒坦了不少，也就人不再计较这些了，只按照季挽的要求御敌。
天亮的前一刻，太阳从云里冒出了头，红火火的一片。朝阳似火，让他们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一片狼藉。
禁军统领心里有点惊诧，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牛，竟然把皇宫搞成了这样。
人声鼎沸，季挽他们等的人终于来了。季挽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身边有人守着，乱了一夜，竟然也没人伤到他。
只是他没有之前那么整洁了，衣衫上染了红色，那血也不知道是谁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不是他的。
宫里算是安全了，邱尚何这一场造反，竟然像极了一场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
最终，受伤害的是那些平民百姓。
洛中城一乱，有不少匪徒趁机作乱，有抢了人家姑娘的，有夺了财物的，更有害了姓命的。
这些无人让保护的普通人，成了这场暴动最大的受伤者。季府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乱了一晚上。
之所以会这样，是邱尚何特殊关照了季家。他想抓住季挽的家眷，用来威胁他，可惜，季挽早就有准备。
季家的防护，一点都不次于皇宫。虽然季家没有禁军，也没有锦衣卫，但这个表面看起来平凡的宅子里，藏龙卧虎。
钱琳琅一直没怎么害怕，更大的风浪她都经历过，现在几乎没什么事能让她慌乱。
她心绪稳定，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安宁。这一晚平安几乎没怎么出手，他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保护好三夫人。
“平安，宫里有消息传出来吗？”
平安摇头。
“三爷还不回来么？”
“就算乱党被除，三爷要善后也需要时间，夫人耐心等等。”
钱琳琅点头，坐了一会儿，心里还是焦躁。她起身，捧着肚子来回踱步，走得不快，步子稳定，看起来像是在闲庭信步。
又过了很久，石榴快步进来，笑着说：“夫人，三爷回来了。”
钱琳琅停住步子，转身向门外走去。季挽一进院子就看到她，快步过去，扶住钱琳琅，关切地道：“一晚没睡吧！”
钱琳琅没回答他，只是握住他的手臂，低声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