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抵达晏府,门口的下人殷勤热情,丝毫未见问询和阻拦,看来确是常来常往。晏府的管家听说张易来访,也迅速地出来招呼着:“张大人,您来的正好,我们大人正有事与您商量,请随我到书房。”
晏殊的宅邸方正规矩,虽无亭台楼阁、奇石嶙峋的奢华景致,却也挥毫泼墨、步步成趣,最为与众不同的要属庭院间的一潭小池,满潭池水尽呈墨色,似深夜的天空一般。
晏殊书房的陈设简单到夸张,除几把圈椅、一张高大宽厚的书案和铺天盖地的文房四宝外,再无他物。张易进门时,晏殊正把自己埋在纸墨间凝眉沉思,模样颇为滑稽。
“张兄,快来,我正好有事商议”晏殊看见张易,没有丝毫客套,直言不讳道。
张易本是不认识他的,但见他这副熟识的模样,也不再见外,竟与他惺惺相惜似老友一般。
晏殊打掉一张圈椅上的纸张,请张易坐下,絮絮说道:“张兄,今日太后垂帘我是高兴的,也不枉我屡次上表进言。你如今身为帝师,日后更要敦促官家敏学谨思、宽仁爱民。能辅佐官家早日亲政,才算不负先帝的皇恩。”
张易觉得晏殊话中有话,便问道:“晏兄何故如此感慨?”
晏殊叹道:“张兄何必明知故问。如今虽新帝登基、太后垂帘,可朝局诡谲,丁、曹二人把权明显,未来道路荆棘且深远。”
张易追问:“晏兄所言极是,但丁、曹二人势力形成已非一日,今日先皇新丧,遗诏尚未大白于天下,究竟是何事令兄更觉悲恐?”
晏殊道:“不瞒张兄,刚从王大人处传来消息,丁谓要再请贬斥李迪李大人。我深恐他命不久矣,又叹丁谓弄权、胡作非为,百官群臣竟无人能与之抗衡。
“可知贬往何处?”
晏殊摇头道:“不知,无非偏远不毛之处。李大人年事已高,路途颠簸、水土不服加之郁闷疾苦,想必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