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皇帝的銮驾果真屡屡行行地走来。年轻的天启皇帝端坐在御撵里,他垂着头、手里不停地鼓捣着一个球状的玩意。
魏忠贤见圣驾到来,立即换了副谦逊的模样,目光柔和、笑容乖巧,就连身板都矮了半截。
“大裆,什么事啊?”皇帝高高地唤着,似并无下撵之意。
魏忠贤小跑两步迎到皇帝身边,谄媚地扬长脖子,活似一只无害的白鹅,他鹅、鹅地说:“皇上,还记得奴才在您小时候跟您提过的三位仙道吗?今儿早上仙驾忽然落在奴才面前,说是有意面见皇上。奴才不便过问何事,也片刻不敢耽搁。按规矩本是应该请旨候召,但奴才担心此事非同凡响,不好拖延亦不可给外人知道,故才斗胆暗中安排,搅扰了圣驾还请皇上治罪。”
皇帝示意落撵、抬了抬头,说道:“大裆无需多虑,朕焉能不知你的好意。”
魏忠贤精准地搀扶着皇帝起身、踱出銮驾,其余人等则熟练地悄然退下。
张易欣赏着魏忠贤的表演,言谈举止间无不透露着狡猾和世故,怎奈皇帝正如其把玩的木球一般油亮呆板,他是位孤傲浅薄的观众,只会追捧有趣、虚假的剧情。这样的皇帝,张易本是不想拜的,但为了剧情发展,便只能将就着把戏演完。
“贫道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熊一平和顾颜艳见张易拜的虔诚,便也跟着跪拜一番。
“起来吧,”皇帝轻飘飘地说着,视线片刻不离手里的木球,“哪个道观的?”
张易冉冉起身,确是一身仙风道骨地答道:“回皇上,贫道三人一贯游散于山水天地之间,并无固定居所。”
“哦,”皇帝撩了下眼皮,“听大裆说你们懂些道术,还救过他?”
“回皇上,贫道确实深谙道家术理,尤其擅断天道气运,今日也正为此事而来。”此言一出,一干众人全数起了精神,熊、顾二人眼珠子滴流乱转,琢磨着张易又在盘算什么;魏忠贤浅泛一丝得意,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易这枚棋子;皇帝垂下胳膊、抬起头,放任「有趣」和「好奇」挣脱自己的手掌、再沿着双臂爬上骄易的脸庞。
“你想说什么?”皇帝语调轻慢。